作者柠檬茶所著的广播剧《异类》正倾情推荐中,广播剧异类围绕主人公柯雁安文开展故事,内容是:所有人都觉得安文是个奇怪的人,但只有柯雁才了解他的好,也才知道他根本不奇怪,他也是天才。
最新评论:南城医科大学高材生×高智商自闭症患者
《异类广播剧》精选:
晚秋,南城市街道满是梧桐落叶,16岁的安文坐在大院里看书,秋风拂过他的发丝,带起浅浅波澜。
他的眉眼生得很漂亮,父亲是中英混血,遗传到他就生了双浅蓝色的眼瞳和深棕色的头发。
大院里有许多孩童打闹玩耍,其中有顽皮的孩子会跑到安文跟前,朝他做鬼脸,几个人牵着手把他围在中间,嘴里唱着:安文是个大傻子,不会说话不会笑,可可怜怜没人爱!
安文3岁那年检查出自闭症,因为太特殊,没有一家学堂肯收他做学生,母亲便单独去为他请来先生教他,但都是无功而返。
他不曾上学堂,但是却很爱看书,上到老舍先生的《四世同堂》,下到莫言先生的《红树林》。
有一个自5岁便结识的玩伴,那人叫柯雁,比他大1岁,幼时经常牵着他的手带他去大院外面玩,锲而不舍地教他认字。
柯雁到了上学堂的年纪,母亲想送他去市里的学校,但他怎么都不肯去,非要留在小镇,在大院三公里外的一家小学上学。
每日傍晚放学回家,都会在路边摘一些野花回来送给安文,就这样一直坚持了三年,一日傍晚放学,他如往日一般在路边摘野花,老远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向他跑过来。
边跑边喊哥哥,从一开始的欣喜若狂到后来的委屈哭腔,再到扑进他怀里的放声大哭。
那是安文第一次开口说话,听安妈妈说,安文下午在家等柯雁回家的时候,看着桌子上的书出神,慕然回神就喊了一声哥哥,吵着要去学校接哥哥回家。
安妈妈放下手中的事情,牵着安文的手,带他去接柯雁下学,小家伙隔得很远就看到柯雁站在路边采野花,挣开妈妈的手就狂奔向柯雁的方向。
柯雁被安文撞了一下,差点没有站稳,但听到怀中人委屈的哭声,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安安,是不是大院里的臭小孩又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哥哥去教训他们。”
安文瘪着嘴抽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安妈妈慢慢走来,笑道:“小柯,安安没被欺负,他呀,只是太想你了。”
柯雁听完笑了,回抱住安文,“安安不哭,哥哥不是回来了吗?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
安文从柯雁怀里出来,接过他递过来的花束,看了许久,抬头送给柯雁一个甜甜的笑容。
安妈妈笑道:“小柯,你刚才听到安安喊你哥哥了吗?”
柯雁点头,他和安文认识四年了,今天是第一次听到安文说话,喊的还是哥哥。
安文的父亲在他两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母亲一个人把他养大,某一天发现这个孩子和别人不太一样,不爱说话也少有笑容,带去医院检查被告知患有自闭症。
医生建议安文在6岁之前不要接触太多陌生人,以免发生意外,安妈妈就收拾了行李,带着儿子回来大院住。
一开始大院没什么孩子,后来搬进来的人多了,孩子也就多了起来。
有些调皮的,发现安文和他们不一样,趁安妈妈去买菜的间隙,组团去逗安文,安文经常被逗得委屈大哭,气得大叫但就是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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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安文一直握着柯雁的手,时不时就喊一声哥哥。柯雁也会不厌其烦地回应他,他可太稀罕安文了,喜欢被安文粘着。
安妈妈走在两个孩子后面,看着他们小小的背影,笑着自言自语,被柯雁听见回了句:“阿姨,我长大了要当医生,我一定会把安安的病治好的。”
他的态度很认真,脸上的表情也很坚定,他一定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心理医生,把安文的病治好。
大院里平平淡淡的生活,嬉闹声环绕之下,安文和柯雁长大了。
柯雁被高中南城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录取,收拾行囊去市里上学,每周五晚上回来,周日下午又回去。
安文的病一直没能被治好,干脆就留在大院,每日按时起床,吃早饭,饭后他就坐在房间的书桌边看书。
倘若下午天气好,安妈妈就会领他去大院里晒晒太阳,太阳下山,他会按时回房间睡觉,日子过得平淡而惬意。
随着年岁的增长,安文的情绪也不再像儿时一般难以自控。但是每到周五傍晚他都会站在大院外,看着熟悉的小路,等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哥哥回家。
每当看到柯雁背着书包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他就会开始激动,等到柯雁走到离他不远的地方,他就会朝柯雁招手。
儿时的安文只会喊哥哥,却不知道哥哥叫什么名字,长大一些他就会缠着柯雁,让他教自己写他的名字,教他读“柯雁”这两个字。
柯雁手里拿着一束野雏菊,走到安文面前,把花递给他,“安安,怎么不在院子里等我?快入冬了,你又不爱穿多些衣服,生病了怎么办?”
安文笑道:“不冷,哥哥放心。”
他只愿意跟妈妈还有柯雁说话,大院里的孩童时常会来吵他看书,因为知道他不会生气。
二人正温存,调皮的孩子们又跑了过来,围着二人唱:安文是个大傻子,不会说话不会笑,可可怜怜没人爱!
小时候安文听不懂所以不生气,长大了能听懂了他会觉得委屈。
柯雁不在家的时候,他并不愿意搭理这些小孩子,柯雁在家他就会觉得很委屈,委屈得眼泪灌满了眼眶。
柯雁最听不得这些调笑的话,把调皮鬼们赶走,带安文回到房间,蹲在他跟前,“安安,哥哥在这里,不开心了可以哭,哥哥不会走的。”
话音刚落,安文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抿着嘴哭出来,鼻尖眼眶变得粉红,看着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他很少说话,但是委屈过了头会和柯雁哭诉,“哥哥,他们说我是傻子,说我没有人爱。”
柯雁只是看着,就觉得心疼得紧,伸手把他揽进怀里,抚摸他的发丝,“他们乱说,我们安安很聪明,是天才;我们安安有妈妈爱,有哥哥爱,哥哥会一直保护安安的。”
安文窝在柯雁怀里,吸了吸鼻子,点头答好。
安文虽然没有去上学,但是他很聪明,柯雁从学校带回来的试卷他只是看了一遍,就能把答案写出来,而且正确率非常高。
如果他没有得自闭症,也能和正常孩子一样,上学,考试,考大学。
可惜他没有办法上学,也考不了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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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雁正在上高二,上学期选科的时候选了理科,他立志考上南城医科大学的精神医学,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努力把安文的病治好,让他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不用受任何人的欺负。
安妈妈做好了晚饭,来房间叫他们吃饭,看到安文搂着柯雁的胳膊,莫名有些担忧,这孩子从小就依赖柯雁,太久见不到柯雁情绪就会很低落。
柯雁十分将就他,也很照顾他,但他不可能永远陪在安文身边,他以后会谈恋爱,会结婚,会有家庭和孩子。
安妈妈十分担心安文,若是柯雁以后有了女朋友,那那个女孩就是安文的嫂子,如果得知柯雁有一个自闭症的弟弟,会不会和柯雁闹分手。
她有很多次机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安文,但每一次都忍住了。
安文只是不喜欢说话,经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儿子一到周五就会在大院门口等柯雁回来,又不忍心和儿子说这件事。
时光兜兜转转,柯雁成为新一年度的高考生,学习压力很大,学校排课排得紧,从每周回家一次变成每月回家一次。
得知每个月只能回一次家之后,柯雁告诉安文,哥哥上高三了,学习压力很大,学校管理很严格,不能经常回家看安安,安安在家要乖乖听妈妈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因为太久见不到哥哥就赌气不吃饭。
安文点头,他欣然接受了这件事情,便不再每周五傍晚在大院门口看着柯雁回来的小路等待。
但是只要柯雁从学校回来,他都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好几次都被安妈妈拦了下来。
安妈妈无奈笑道:“安安,哥哥去卫生间就不要跟着啦,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要学会和对方拉开一点点距离了。”
安文总是不爱听,赌气一般回到房间关上门,看着书桌上和柯雁的合照生闷气。
兴许是和安文相处久了,柯雁发现自己似乎喜欢上了安文,但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情。
他不确定自己是真正意义上喜欢安文,还是说他只是习惯了身边有个会和自己撒娇的小跟屁虫的存在。
他们都还太年轻,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也不知道原来喜欢上和自己相同性别的人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16岁的柯雁告诉自己,安文只是他寄人篱下生活时认识的弟弟。
18岁的柯雁告诫自己,安文是他弟弟,也只能是他弟弟。
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在很久之前,爱的种子就已经在心里种下了,许是情窦初开之际,许是年幼相遇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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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柯雁顺利参加高考,高考最后一天,安文在长大后第一次走出小镇,在妈妈的陪伴下来考点接柯雁。
柯雁背着书包,和三两个同学走出考场,安文怀里抱着一大束薰衣草,看到柯雁出来,努力地向他招手。
柯雁告别同学走到安文和安妈妈身前,接过安文递过来的薰衣草,惊讶道:“阿姨,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们在家里等我吗?”
安妈妈无奈笑道:“原本是打算在家里等你的,但是安安闹着要来接你,不答应带他出来就发脾气。”
柯雁点头,揽着安文的肩膀,上了安妈妈的车,回大院路上,安文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眼睛里满是笑意。
车里很安静,安妈妈手握着方向盘,问道:“小柯,考一天试累了吧?等回到家,阿姨做红烧排骨和椒盐虾给你吃。”
柯雁的胳膊被安文抱着,他不舍得挣开,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和平关系还能维持多久。
安妈妈从后视镜里看到安文一直抱着柯雁的胳膊,说:“安安,哥哥写了一天的字,胳膊很酸的,你这么用力的抱着,哥哥会难受的。”
安文抬眼看了母亲一眼,充耳不闻,抱着柯雁的手就是不肯松开。
安妈妈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开她的车。
从市区回到小镇大院,一直到柯雁从车里下来回到房间,安文始终寸步不离地跟着,生怕他跑了一样的跟着。
安妈妈向医生询问过儿子现在的行为出于什么心理,医生给出的答复是:因为他特别喜欢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才会这样,不需要太过于干涉他的行为。
自闭症的孩子很少用语言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只能通过行为习惯,或者书写来判断他想要什么。
安文想要的,只是柯雁的不离不弃。
晚上吃完饭,安文坐在院子里看天空中的星星,柯雁帮安妈妈洗完碗出来找他。
六月初,天气还不算太热,晚间时常还会起风,安文的头发被微风轻拂,他抬头看向夜空的侧脸变得更加好看。
他从小就被母亲和柯雁保护得很好,即使很少开口说话,但面对柯雁问他的问题,他还是会回答。
多数都是通过笔墨回答,心情好的时候会通过语言回答。
不知是何时起,柯雁发现安文只要超过半个月不见自己,就会焦虑地抓自己的头发,用力掐自己的腿。
高考前三个月柯雁很少会回大院,安妈妈担心安文又会因为焦虑伤害自己,每周都会开车带他去柯雁的学校看他。
只要见到柯雁,安文的心情就会很好。
从小他都只叫柯雁哥哥,未曾想有一天他会直呼柯雁的大名。
在柯雁因为压力大异常焦虑的时候,安文和安妈妈带着美味佳肴去学校看他,安文盯着他吃饭,轻飘飘喊了声柯雁。
安妈妈和柯雁听到这两个字都愣了愣,柯雁吃完饭要回教室继续复习,转身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安文特别大声的喊他的名字,还叮嘱他好好休息。
安妈妈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柯雁忍着眼泪,忍着回头的冲动,在安文持续不断的喊话中走远了。
晚修结束回到寝室,柯雁在卫生间待了很久,一直到寝室熄灯他才出来,不带丝毫犹豫地回到床上躺下。
熄了灯的寝室很昏暗,室友们不会看到他泛红水肿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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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文静静地看着天空,柯雁走到他身边,“安安,天黑了,晚上冷,跟哥哥回屋,好不好?”
安文一开始不理他,过了一会儿才扭头看他,轻声道:“哥哥,抱。”
这突如其来的委屈模样,惹得柯雁心里一阵心疼,轻轻抱住安文,拍拍他的后背。
安文伏在柯雁肩头抽泣,泪水浸湿了柯雁肩头的衣服。
安妈妈在堂屋看着大院里的二人,没去打扰。
安文哭累了,伏在柯雁肩头就睡着了,柯雁把他抱回房间,就这么守了他一夜。
初夏夜里时常会有蝉鸣声,高考结束这一天夜里,柯雁察觉到自己对安文的感情发生了变化。
他,喜欢安文,是真正意义上的喜欢。
看到安文哭他会心疼,安文生病他比安妈妈还着急,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不爱说话,有些粘人,偶尔还会耍小脾气的“弟弟”。
翌日清晨,安妈妈天一亮就起来给院子里养的花浇水,柯雁走到她身边,看着她不知该怎么开口和她说话。
安妈妈余光看到他,惊讶道:“小柯,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柯雁立而不语,安妈妈放下洒水壶,不解地看着他。
“小柯,昨晚是不是失眠了?你这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啊?”
柯雁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拉着安妈妈去躺椅上坐下,道:“阿姨,我...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你说。”
“我...我喜欢安安。”
安妈妈笑道:“我知道啊。”
柯雁摆摆手,解释道:“阿姨,我说的喜欢不是您心目中...哥哥对弟弟的那种喜欢,是对恋人的喜欢。”
之后他便不再说话,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安妈妈。
安妈妈沉默了许久,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柯,你真的确定你对安安是喜欢,而不是...”
安妈妈话还没说完,柯雁就打断道:“我确定,阿姨,对不起。”
他突然说起了对不起,他知道这件事对安妈妈的冲击会很大,他很抱歉。
安妈妈不再说话,毫无预兆,一把抱住柯雁。
她突然很难过,眼前这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一路陪伴安文成长,在安文被院子里的孩子欺负的时候,站出来保护他。
为了安文拒绝去市里读小学,在安文生病的时候寸步不离地照顾他。
放学回家会给安文带花束,逗他开心,教他认字,说话,像照顾亲生弟弟一样照顾他。
柯雁曾经有机会跟父母去国外上学,为了安文留下了。
十二年的陪伴并非玩笑,柯雁会喜欢上安文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当安妈妈真正从柯雁口中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不免地一颤。
“小柯,不用跟阿姨说对不起,反倒是阿姨想和你说对不起,你原本可以跟随父母去国外读书的,如果不是为了安安...”
如果不是为了安文,柯雁会出国,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未来,不至于在南城这样一座高考竞争压力大的城市,为了一个录取名额和同年考生争得头破血流。
“阿姨,我是自愿留下来的,我是真的喜欢安安。”
“阿姨知道,小柯,医生说安安的病可能就这样了,治不好了,他甚至都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如果是你单方面的付出,真的太委屈你了。”
安妈妈并没有像柯雁想象中一样大发雷霆,反而很心疼他,因为安文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懂得什么是喜欢。
柯雁却告诉她,如果对方是安文,他不会觉得委屈。
他们柯家的男人一旦喜欢上一个人,那就是认定了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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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安文从睡梦中醒来,光着脚跑出房间,猛地扑进柯雁怀里,“哥哥。”
安妈妈笑了笑,把清晨留给两个孩子,自己去厨房煮早餐。
安文只是不爱说话,并非不会表达,他的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和行为上。
他非常依赖柯雁,后来安妈妈问了医生才知道,安文除了有自闭症,还有分离焦虑症,这也恰好符合了他在柯雁备考那段日子的反常行为。
如果真的是传说中的缘分,安妈妈不会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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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末,新一年高考成绩公布,柯雁考了415分,回校填志愿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填了南城医科大学的精神医学。
他的班主任对于他填报的学校表示不理解,他明明可以选择去其他城市读大学,为何愿意留在南城。
柯雁说,因为想守护的人在南城,所以他甘愿留在南城。
填完志愿离开学校,柯雁去花店买了束薰衣草,那日高考结束,安文送给他的花束就是薰衣草。
回到大院见到坐在门口看书的安文,柯雁走过去,把薰衣草送给他,见他露出笑容,自己也笑了。
安妈妈穿着围裙走出来,“小柯,安安,洗手准备吃饭!”
“来了!”
饭桌上,柯雁给安文夹菜,安文说了句谢谢哥哥,喜欢哥哥。
柯雁和安妈妈对视一眼,没忍住笑道:“安安,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好不好?”
安文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他,道:“我不要!哥哥耍赖,你明明听到了。”
柯雁:“!!!”
安妈妈:“!!!”
什么情况?刚才发生了什么?柯雁和安妈妈十分震惊,安文平时不爱说话,甚至抗拒和人交流,今天居然会说这么一串话?
安文专心吃自己的饭,柯雁和安妈妈放下碗筷,静静地看着他。
他讨厌被人注视,吃饱就回了房间,留给二人一个绝情的背影。
安妈妈对柯雁说:“小柯,明天我们带安安去市里复查一下,我感觉安安的病有了好转。”
“好,阿姨,如果安安之后好了,您会反对我们在一起吗?”
安妈妈摇头,“不会,前提是安安也喜欢你。你是个有担当的孩子,阿姨放心。”
柯雁听后,跟吃了十斤蜂蜜一样,“谢谢阿姨理解。”
安妈妈笑道:“阿姨下午接到了你班主任的电话,你志愿填了南城医科大学?”
“嗯,我想留在南城,为了安安,也为了您。”
安妈妈失笑,“希望安安的病能快些好,这样他就能知晓你的心意了。”
柯雁有信心,安文的病一定能好,他也确定,安文是喜欢他的。
守着安文整夜未眠的那天夜里,安文梦呓:“哥哥,喜欢哥哥,只喜欢哥哥。”
不久后的一日下午,柯雁带安文去曾经采野花的地方放松心情,一位快递员骑着电瓶车从二人身边经过。
二人回到大院又见到了那个快递员,安文怕生,绕开快递员就进了屋。
快递员看了柯雁一眼,把他的录取通知书双手送出去,“柯雁同学,这是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恭喜你考上南城医科大学。”
柯雁暗喜,回房间拿了身份证给快递员核对后,接过他递来的通知书,道:“谢谢。”
快递员点头微笑,骑车扬长而去。
柯雁拿着录取通知书站在安文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安安,哥哥进你房间咯!”
无人回应,他开门走进去,安文坐在床上,看到他进来张开双手,“恭喜哥哥考上大学!”
柯雁听到整个人惊呆了,安文真的有在好转!
他走过去抱住安文,心中难免有些触动。
安文伏在他肩头,闭上眼睛,被安全感包裹着很快就熟睡了。
柯雁把安文安顿在床上,看着他熟睡的模样,突然想起儿时搬家后第一次遇见安妈妈和安文时发生的事情。
5岁的安文抓着妈妈的衣摆,瑟缩地躲在妈妈身后,时不时探个头出来偷瞄柯雁。
6岁的柯雁尝试去牵安文的手,被安文抗拒地挣扎开,他讨厌除了被妈妈以外的任何人触碰。
柯雁很受伤,失望的松开手,安妈妈摸了摸柯雁的头,告诉他:“小柯,阿姨带小安去看了医生,医生说小安患有自闭症,他会抗拒外人的接触,你不要难过,小安并不是讨厌你。”
柯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阿姨,自闭症是什么呀?”
安妈妈思索片刻,告诉柯雁,自闭症,是只有天才宝宝才会生的一种病。
安文是天才宝宝,还是一个漂亮的天才宝宝。
就是这么一番话,柯雁牢记在心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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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的孩童都到了上学的年纪,他们的父母为了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纷纷选择了搬家。
他们陆续搬走之后,院里就剩了安文他们一家,原本喧闹的生活又恢复了多年前的平静。
八月末,安妈妈和安文送柯雁去大学报道,看着柯雁跟着迎新的学长进入学校,安文眼睛里的光暗淡了。
安妈妈察觉到安文的情绪,笑道:“安安,哥哥已经是大学生了,以后不能每天都回家了。”
安文眼睛里有了泪光,眼眶也红了,看着别提有多委屈了。
安妈妈带安文回了车里,递给他一束向日葵,“这是哥哥托妈妈给安安的。”
安文把向日葵抱在怀里,转悲为喜,“妈妈,我喜欢哥哥。”
安妈妈点头,“嗯,妈妈知道了。”
上一次去复查,医生说安文的病已经有了良好的转变趋势,建议安妈妈多带安文见一见生人,有利于他以最快的速度恢复。
多接触社会上的陌生人,让安文不再恐惧和他人交流,速度快的话,一年之内他的病就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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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柯雁送去学校后,安妈妈开始着手准备带安文回市里生活。
安妈妈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在离柯雁学校最近的小区买了套已经装修好的房子,之后就带安文搬进了新家。
从小镇搬回市区,安文有些水土不服,从医院打完针回来,非要抱着柯雁的衣服才肯睡觉。
如果真的如同医生说的那样,安文的病被治好,指日可待。
等安文病愈,柯雁就能把自己的心意告知安文了,两个人说不定就可以在一起了。
医科大学的学生课业繁多,有时忙起来可能连饭都来不及吃。
柯雁入学后第三天,一年一度的军训就开始了,十五天的训练结束,结营当晚他给安妈妈发了条微信,问了安文的情况,确定他没有事才放下心来。
结营当晚也是迎新晚会,检阅结束,迎新开始。
学长学姐在舞台上表演节目,柯雁在下面给安妈妈发微信,全程没有抬过头。
同寝的室友拍了拍他,问:“柯雁,是在跟女朋友聊天吗?这么入迷?”
柯雁看都没看他一眼,“不是,和我弟弟。”
室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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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进入课程的学习,柯雁接触手机的时间明显缩短,只有周六日不忙的时候才会看看手机。
他自打入学就没有回过家,担心安文会因为太久不见他焦虑症发作,每周六晚上都会给安妈妈打视频电话。
大一第一学期在慌乱中快要走到尽头,柯雁为了考试和论文格外忙碌,给安妈妈打电话的频率从一周一次变成了两周一次。
近期因为太忙,已经连续三周没有打电话了。医学生的日程满满当当,图书馆里哪哪都是人。
柯雁连个小角落都没有抢到,带着书回寝室复习了。
请假外出的室友提着一大包泡面回到寝室,歇了口气,对柯雁说:“柯雁,寝室楼下有个男孩在等你。”
柯雁疑惑:“等我?他长什么样?”
室友脱了羽绒服外套,钻进被子里探出个脑袋道:“哦,看起来有点像混血,眼睛是浅蓝色的,逮着人就问认识他哥哥柯雁吗?他问我认不认识,我说我认识,然后他就不说话也不理我了。”
柯雁翻出手机里存的安文的照片给室友看,“是他吗?”
室友眼睛亮了,“就是他,挺白净一男孩,也挺...”可爱的还没说出口,柯雁就不见人影了。
寝室在五楼,来不及等电梯上来,柯雁跑楼梯下去,安文和安妈妈就站在寝室楼外等他。
看到柯雁下来,安文朝他挥了挥手,“哥哥!”
柯雁呆站在原地,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这是安安?我没睡醒?怎么会?柯雁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安妈妈和安文走到他身前,安文穿着一件银白色长款羽绒服,又喊了他一声。
此时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惊喜道:“阿姨,你们怎么来了?这里生人那么多,安安会不会?”
安妈妈笑道:“放心,不会,室外还是挺冷的,找个能谈话的地方我再和你解释。”
柯雁点点头,带安妈妈和安文去了学校人比较少的室内咖啡厅。
安文坐在他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睛亮亮的。
安妈妈看着两个孩子,轻笑道:“安安太久不见你,说很想你,我就带他来见你了。”
安安说?他在学校这几个月,安文究竟改变了多少?柯雁一头问号。
咖啡厅里除了他们和店员就没有其他人了,安文递给柯雁一张纸,轻轻来了句:“哥哥,这个给你。”
柯雁接过一看,惊得眼珠子快瞪出来了,说话有点结巴:“这...这是...奥数题?”
安文点头,但就是不说话,柯雁抬头看坐在对面的安妈妈,无意识咽了口口水。
安妈妈嘴角含笑,把另外一张纸递给他,是安文的智力测试表。
测试结果:经测试,该患者智商检测结果分数为148分。
柯雁倒吸一口冷气,原来安妈妈说的是真的,安文真的是天才,只是因为自小患有自闭症,不爱说话,很少和人沟通导致柯雁产生了安妈妈是骗他的想法。
我有错,我认,以后谁再说安安是傻子,看我不揍扁他!柯雁头顶飘着这句话。
简单的寒暄过后,安妈妈带安文离开学校,临走前告诉柯雁,他父母不久前发来消息,会带着柯雁的正牌弟弟柯铭回来过春节。
柯雁点头答哦,送二人出了校门,回寝室继续复习去了。
柯雁的正牌弟弟柯铭,是在柯雁12岁那年出生的,比他小了整整一轮,今年6岁,还没上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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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最后一科,柯雁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安妈妈的车停在校门口,接上他就回了市区的家。
柯雁一开始还很困惑,直到安妈妈说,是医生给的建议,让安文多和陌生人接触,配合医生的治疗,最多两年病就能好,真正成为一个正常的孩子。
安文一开始非常不配合医生,安妈妈连哄带骗给他哄顺毛了,经过几个月的治疗,他不再抗拒陌生人靠近他,偶尔会主动和人交流,情况一天比一天好。
年三十晚上,柯雁见到了多年未见的父母,和从未见过的弟弟。
今年的年夜饭不是在家里吃的,安妈妈在市区的酒店定了间房,请柯雁的家人在酒店吃的年夜饭。
柯铭年纪尚小,又因为是在国外出生,长大的,说话不是一般的直,一见安文就说:“那个哥哥是哑巴吗?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当然,他是用英文说的,这小子中文说得...过于蹩脚,实在是没法听。
柯雁当时拳头就硬了,眉头紧皱,盯着柯铭,眼神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柯铭被他的眼神吓到,光速低头吃自己的饭。
房间里的气氛一度非常尴尬,柯雁的母亲好几次想开口和儿子说话,都被忽视了。
柯雁一心在安文,给他夹菜,鱼肉剃了骨才放进他碗里,分不出心思和多年未见的母亲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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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七的下午,柯雁的父母带着小儿子返回英国,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在英国定居了。
几日后,柯雁重返校园,开启了新一学年的学习。
忙忙碌碌又是一个学期,他和安文再见面已是初夏,蝉鸣声不绝。
安文抱着一大束向日葵在校门口等他,看到他出来飞奔到他面前,把花递给他。
“哥哥,好久不见。”
安妈妈每带安文从医院做完一次治疗回来,就会给柯雁发微信,把安文的情况告诉他。
最新情况是:安文最新一次治疗的配合度异常地好,医生估计再有半年他就能真正成为一个正常的孩子,应该会在他18岁生日之前。
柯雁看完微信信息,大手一挥请寝室室友去校外饭店吃了顿大餐,并表示他的春天就要来了。
几个室友都觉得他是复习复神叨了,初夏了说春天,不是神叨了是什么?
柯雁白了他们一眼,来了句:“哥的幸福你不懂。”
如此,室友们都猜他是有女朋友了,且处于热恋期,没什么脑子。
柯雁接过安文递过来的向日葵,笑道:“安安,别来无恙啊。”
安文不说话,开门上车坐稳,然后...扭头递给柯雁一个“哥哥你怎么不上车的眼神?”
柯雁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先钻进后排座帮安文把安全带系上,然后在他旁边坐好,面无表情地系上安全带,其实心里乐开花了。
回家吃完晚饭,安文拉着柯雁去他房间,递给他一张2018年高考数学试卷附带参考答案。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差两分满分,去年他的数学高考成绩也才135分。
他颤颤巍巍地竖起一根大拇指,并且揉了揉安文的脑袋。
大二上学期国庆假期,柯雁从学校回家,安妈妈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没能去接他,他就在校门口招了辆出租。
打开家门走进去,家里安静得可怕,突然响起来的手机给他吓了一跳,是安妈妈打来的电话。
安妈妈在电话里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大致意思就是她要去邻市出差两天,安文就交给他照顾了。
挂了电话,他悄咪咪地走进安文的房间,看到安文在睡觉,鬼鬼祟祟地走到床边蹲下。
盯着安文看了一会儿,眼睛从安文的眉心移到嘴唇。
他的唇色粉粉的,唇形非常漂亮,一看就移不开眼了。
柯雁的心怦怦直跳,努力克制自己偷亲安文的心,最终没能克制住,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光速弹开,免得安文醒了自己不好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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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他得知自己觊觎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安文,有望在18岁之前就病愈之后,他就天天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等啊等啊,一直等到十二月中旬,距离安文18岁生日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候,他按耐不住了,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发微信问安妈妈安文的情况。
安妈妈的回复:有希望。
安文生日前一天,他在蛋糕店定了一个向日葵蛋糕,次日没等安妈妈来接,自己打车回了家。
回家不见二人踪影,但是客厅的水果盘里放了张纸条:看到纸条速来禾玺酒店605号房!
扔下书包,柯雁带着蛋糕,带着激动的心去了禾玺酒店。
605是他被母亲送去小镇大院的日子——2006年6月5日,同样也是他和安文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推开房间门走进去,安妈妈坐在桌前,未见安文的身影。
柯雁看了看门后,以为安文会躲在那里,门后什么都没有,他有些丧气,走去坐下。
“阿姨,安安呢?”
“小柯,知道阿姨为什么会订这间房来给安安过生日吗?”
安妈妈眉眼带笑,手机放在柯雁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给安文打了个电话。
柯雁怎么可能会不知道,“605号房,阿姨,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6月5日的意思吧?13年前的6月5日,是我和安安第一次在大院见面的日子。”
安妈妈点头,房间门被推开了,安文走进来,手里抱着一束手工编织而成的向日葵。
看到柯雁,和母亲交换了一下眼神,笑道:“柯雁哥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听起来有些许俏皮,他把向日葵花束送到柯雁手里的时候,发现柯雁的手在抖。
“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柯雁手抖得更厉害了,抬头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发颤的。
他知道安文的病会好,也预料到自己会是这个反应,甚至连和病愈后的安文说的第一句话都想好了。
来的路上也练习了很多次,实战开始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地掉。
十三年了,安文的病终于?好了?为什么感觉那么不真实?他真的没有在做梦吗?
安文看到柯雁的眼泪,手忙脚乱地找纸巾,未果和柯雁一起哭了。
柯雁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但是眼泪就像大坝被炸毁一般,之都止不住。
负责给安文做治疗的医生就站在安文身后一米的地方,安妈妈特地邀请他一起给安文过18岁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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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妈妈知道柯雁会买蛋糕,自己就没有买。
房间的灯熄灭,蜡烛的火光燃起,安文闭上眼睛许愿,烛光照得他的侧颜非常迷人。
柯雁目不转睛地盯着,又是心疼又是开心,说不上究竟是什么感觉。
可能...是在漆黑森林中看到远方灯塔,那样激动又心酸。
后来柯雁才知道,安文在18岁前半个月病就好了,安妈妈发的那十几句有希望都是在暗示他,安文已经好了。
可惜柯雁没反应过来,心理准备也没有做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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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雁选择学医,一开始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治好安文的病,现在安文的病好了,他逐渐换了方向,他想要治好所有和安文一样患有自闭症的孩子。
只要心中一直怀揣希望,哪怕过程再难,都会有迎来成功的一天。
次年5月柯雁过20岁生日,安文和母亲把家布置得像过年一样,柯雁回家看到家里的地上洒满了向日葵干花花瓣,愣在门口迟迟不敢下脚。
安文在房间里等得着急,拿着纸礼炮就冲出房间,把柯雁从门外拉进来,扭开礼炮,五颜六色的纸片在柯雁头顶炸开散落。
柯雁:“......”倒也不必这么隆重。
满地都是向日葵干花瓣,柯雁正好奇从哪里弄来的,安文就说:“这些花瓣都是之前哥哥你送给我的花,我把花瓣摘下来风干保存,想着肯定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柯雁有些噎得慌,磕磕巴巴道:“安安,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吗?”
“知道啊,沉默的爱,不过它还有另外一重意思,是自强不息,哥哥是这样的人。”
柯雁嘴角抽搐,毕竟安文的病好了还不够半年,有时候脑子笨一点也是正常的。
安妈妈从厨房走出来,轻咳一声,“小柯,安安,洗手准备吃饭。”
“好!”
饭桌上安文循着自己有些空白的记忆,给柯雁夹菜,学着他的做法,把鱼肉里的鱼骨剃干净了才放进他碗里。
柯雁有些晃神,心里五味杂陈。安文的病好了,智商还比平常人高,怎么就是没发现自己对他有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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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柯雁回到房间,直溜躺下,看着天花板,纠结来纠结去,然后成功地把自己绕进了死胡同。
安文敲了敲柯雁的房门,里面没动静就开门走了进去,“哥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柯雁从床上坐起来,“别站那了,过来坐下说。”
安文不动,但是表情越来越不对劲,眼看着眼眶就红了。
柯雁眉头皱起,怀疑安文是在自己不在他身边的这段日子里,被人欺负了,刚想下床穿鞋。
安文就扑进了他怀里,嚎啕大哭,哭得他的心跟着抖了好几下。
“安安,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跟哥哥说,哥哥去揍他。”
安文摇头,想说又害怕,最后凑在柯雁耳边,哽咽道:“哥哥,我喜欢你,小的时候就喜欢,长大了还是喜欢。”
柯雁:“......”大气不敢喘。
安文自己抹了把眼泪,一个劲在柯雁耳边说我喜欢你。
柯雁又惊又喜,除此之外他还有些担心,安文18岁之前因为自闭症抗拒和人交流;18岁那年久病痊愈,兴许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若非是他表现得太过明显,让安文看出了端倪,再不济就是安文对他本就是一种依赖的状态,和喜欢丝毫不沾边。
他一直没说话,安文哭得更厉害了,话说得稀碎:“哥哥,我问过妈妈了,妈妈说我对你的感情不只是依赖那么简单,但是妈妈也说了,我年纪还小,不懂什么才是喜欢。可是...可是在哥哥上学不在家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很想你,特别想你。”
柯雁轻拍安文的背,“安安,你年纪还小,病也刚好没多久,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是很正常的。”
安文眸子暗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猛地爆发:“柯雁!为什么就连你也这么说!为什么你和妈妈一样,觉得我年纪还小!觉得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吼着吼着,又没忍住,边哭边说:“我喜欢你啊,我真的很喜欢你!不是分离焦虑症!更加不是一时兴起!”
“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呢?”
柯雁被问得哑口无言。
“哥哥,你说我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那你告诉我,什么才叫真正的喜欢!”
安文并非是在无理取闹,而是看到了柯雁写的日记,里面记载着很多很多他们经历过的事情,以及柯雁和安妈妈坦白自己喜欢安文的事情。
安文是得知了柯雁喜欢他,才敢在他面前跟他吼。
他的情绪不是一般的激动,柯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让他平复情绪,干脆豁出去,拽过他按在床上,二话不说就吻上了他的唇。
他从未和人接过吻,吻得格外的生硬,嘴唇疼了一下,血腥味在二人口腔中蔓延开来。
安文咬破了他的嘴唇,他的火气没处发,但他知道柯雁一定是喜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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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妈妈原本坐在客厅看电视,柯雁房间传来安文的吼叫声,她起身走到房门口,听到安文质问柯雁,又想起柯雁高考结束第二天和她说的话,眼泪顿时就绷不住了。
安文在房间里哭,安妈妈在房间外哭。
安文哭的是柯雁明明喜欢他却不敢告诉他,还说他年纪小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
安妈妈哭的是柯雁这些年来对安文的照顾和付出,是柯雁默默守护安文十几年的不离不弃。
柯雁不顾已经破损的嘴唇,不顾嘴里的血腥味,依旧在和安文接吻。
安文非常聪明,曾在公园散步时碰见一对情侣接吻,女孩勾着男孩的脖子,二人都闭着眼睛,他们在享受这个吻。
安文不清楚自己在这个吻里是男生还是女生,抬手圈住柯雁的脖子,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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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到了向日葵盛开的七月份,安文开着母亲的车来接柯雁回家。
他倚靠在车门上,有女孩子上前搭讪,“帅哥,请问你有女朋友了吗?”
他笑了笑,答道:“抱歉,我有男朋友,不需要女朋友。”
女生先是惊讶,和他道了歉,跑回去和自己的小姐妹说了这件事,两个人躲在树下看着他窃窃私语,还不时轻笑出声。
柯雁生日那天晚上,安文在哭吼声中向他表达了心意,六月初,柯雁就带着一束白玫瑰回家,当着安妈妈的面和安文告了白。
柯雁开玩笑的说:“安安,关于你是我20岁的生日礼物这件事情,我很喜欢,同样也希望你可以把我当成你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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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钟声敲响,家家户户团圆贺岁。
柯雁握着安文的手在科茨沃尔德漫步,柯雁的父母在这里定居。
柯雁对父母和亲弟弟没什么感情,但科茨沃尔德却是他一直想去的地方。
这个小镇安逸宁静,舒服惬意,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夜幕降临,平日里安逸宁静的小镇今夜竟燃起了璀璨烟火,灿烂夺目。
柯雁和安文十指紧扣,抬头看着空中的绚丽烟火,趁安文不注意,趁周围人不注意,揽过安文的腰,低头吻上他的唇。
悄悄从大衣口袋摸出一枚戒指,戴在了安文左手的无名指上,他的无名指上戴着那枚对戒的另一枚戒指,两枚戒指的内圈都印着一串数字:20060605。
烟火愈燃愈浪漫,安文沉溺在这个亲吻中无法自拔,柯雁怕他喘不过气,轻咬一下他的唇便结束了这个吻。
安文靠在柯雁肩头,问“柯雁哥哥,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上瘾的。”
柯雁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安文,这是你应得的,你从来就不是别人眼中不会说话的异类。”
“那我是什么?”
——你是天才——
——也是我的爱人——
——白玫瑰,要送给心爱的人——
——你是唯一一个,我愿意赠送白玫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