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冷冽小暗卫小说在哪里看?纯爱小说《王爷的冷冽小暗卫》由作者濯泠倾心创作,主人公是沈兮安霍燃,王爷的冷冽小暗卫小说主要讲述了:沈兮安是个很听话的安慰,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要什么。
《王爷的冷冽小暗卫》精选:
霍燃把人弄进屋里,清理了伤口,拿了药要帮他涂。
“我自己来就行。”
霍燃躲开沈兮安的手,伤在背后自己怎么来“我说欠你一个解释,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跟着我三年,这点默契我不怀疑。”
当今皇上能够继位,有两个人功不可没,一个是霍燃,另一个便是霍湘,霍燃混迹沙场,杀伐决断,替皇上掌握着麟国大半的军权。
他常说,霍燃是上天赐给他的天纵奇才,十七岁就能成为一方将领算无遗策,百姓也觉得,宁王是应运而生的战神转世。
可这些并不够,皇上大霍燃八岁,继位时不过二十六岁,若没有霍湘的鼎力支持,他和霍燃恐怕也难达成意愿。
这些沈兮安都知道,在麟国不是什么秘密,能走到最后的,都不是一个人的努力,背后的势力集团发挥着很大的作用。
霍燃为了安抚霍湘处置一个暗卫不算什么,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一个郑聿,对比这样的“势”,就算杀了他也值得。
“姑姑成婚五年才有的歆微,之后也没能再怀孕,所以她在歆微的事上有些偏执。”霍燃给沈兮安讲了一个故事。
郑歆微小时候,养过一只猫,给猫洗澡的时候不小心被抓伤了。
霍湘回家之后看到,也没有说什么。
但之后那只猫就不见了,郑歆微身边伺候的人全部换了一批。
霍湘只说是她们伺候的不好,所以换了批下人。
事实上,八名侍女,两名小厮,无一幸存,死状十分凄惨,脸上身上都是抓伤,已经面目全非了。
霍湘叫霍燃帮忙她处理那些人的尸骨,他才知道这个对小辈和蔼可亲的姑姑还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霍燃看不得那些,他在战场上看了太多人的离世,非但没有麻木,反而更觉得生命难能可贵。
所以宁王府至今没有死士,侍卫训练第一课都是,不到万不得已,优先保命。
可他也没办法,他到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他也没法对霍湘的处事指手画脚。
他怕若是不对沈兮安下重手,霍湘会自己出手报复。
沈兮安听了十分震惊,原来这竟然是霍燃的回护。
他心里清楚霍燃对属下都很好,即使今天是别人,他也会这样做。
但这一刻实在太美好了,就让他自作多情一次吧。
谁让赶上的是他呢,霍燃再一次救了他,保护了他。
时隔八年,眼前的人和曾经的少年合二为一。
沈兮安再次庆幸,当初代替弟弟来麟国为质是上天在眷顾他。
就让他一直这样待在霍燃身边吧,最好他的心意永远也不会被发现。
看着霍燃前途无量、顺风顺水。
必要时,成为他的一道保命符,一条备用的命。
霍燃觉得沈兮安此刻的眼神有点像他昨天买的那个小狗,下意识的抬手在他头顶揉了揉“这几天不用过来了,养好伤,大哥寿辰宴随我进宫。”
“?”沈兮安疑惑,皇帝生辰应该是家宴吧,带他干什么?
“大哥借此机会,邀请了各国来聚,也邀请了肇国,你父亲应该会亲自过来,你很久没见到你的家人了吧?”
沈兮安愣住,如果可以,他真是宁愿永远都不用再看见他们了。
但这个场合他不能推拒,必须得去。
“是,属下知道了。”
“你不想见他们吗?”霍燃对沈兮安的反应实感意外,就算关系不好,也是亲人吧。
霍燃小时候见到过其他国家送来的质子,质子大多都是不受宠的,谁会把看重的孩子送到别国来呢。
但那些皇子公主还是一样期待与自己国家的人见面,还能求求他们早点来把他们接回去。
身在异乡,连见到个老乡都会平添几分亲切之感,沈兮安怎么听到肇国是这种表情?
“...没有。”
霍燃道“到时候我大哥应该会恩准你和他们待一两天,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沈兮安微微皱着眉头,表情有点无辜,仿佛在控诉霍燃对他的不信任,看得霍燃心里有点难受,抬手遮住他的眼睛。
“没有不信你,你也知道,王城之内盯着宁王府的耳目众多,做事小心点,不要给人留下话柄。”
他们两个身份都很敏感,霍燃深受他大哥倚重,说一句权倾朝野也不为过,他看似游刃有余,实际也在一直小心着不要有让人说他功高盖主、威胁皇权的机会。
沈兮安的一举一动,但凡出半点差池,都可能会让人误解他想要拉拢肇国成为自己的势力。
“我不想再因为别人不得不处置你。”
明明没有什么,但沈兮安就是十分受用,重重的点了下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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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安。”路十三在门板上敲了敲。
“十三哥。”沈兮安站起来,把人让进来“我这里没有茶,十三哥喝杯水吧。”
路十三以前是沈兮安的组长,为人宽和有趣,沈兮安自己话不多,但很喜欢听他跟自己聊天,觉得有意思。
“别忙活了。”路十三拉住他“快坐下,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给你这个。”
路十三把一个药瓶放到桌上,沈兮安心下了然,昨日的风波想必大家是都知道了。
“谢谢十三哥,但是这太贵重了,我的伤已经没事了。”沈兮安打开看了一眼便认出那是最好的金疮药,这么一小瓶就要数十两银子。
“收着吧,这可不是我给你的,我只是个送货的,是小奇让我带给你的。”路十三道“他说那天要不是你,他就成了刺客剑下唯一一个亡魂了,一直没来得及跟你道谢,他最近也是忙得很,昨天才回来,这又做事去了。”
沈兮安“一点小事,还让他记这么久。”
“多事之秋。”路十三感慨“你也是倒霉了点。”
“十三哥,你知不知道王府池塘的水多久换一次?”
“这个我还真没听说,那些都是家务,管家负责的。”路十三道“怎么了?”
王府的侍卫除了日常轮值的护卫任何之外,处理的大部分是外务,都有不同的职责划分。
像路十三原本是血卫,成婚后就转去做了风卫,现在统领风组,相当于霍燃的眼睛和耳朵,收集分析情报的。
“我有东西掉进去了,水比我想的深,找不到。”
“我帮你问一下。”
“谢谢十三哥。”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不吵你了,药记得按时上。”
沈兮安点了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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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当天,霍燃和沈兮安最先碰见的人竟是度阴国君秦玦。
“宁王,久仰大名。”秦玦身为一国之君主动跟霍燃说话,眼角微微上挑,看人的眼神好像带着小勾子似的,还真像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沈兮安想起郑歆微说的话本,没忍住偷偷弯起唇角。
“国君远道而来,霍燃有失远迎。”
“王爷客气了。”
秦玦说话眉眼总是先带上三分笑意,来这种场合身体也依偎着一个白白净净娇弱的小男孩,当真有点传说中荒淫无度的样子了。
沈兮安对他的生活方式倒是没什么看法,这种事情毕竟只是人家自己的事,吹皱一池春水。
只是他对秦玦实在放松不下警惕,总觉得这人像毒蛇一样危险的很,尤其那双眼睛,看着就有毒,铁定不好相与。
不知道是否与传闻有差,但他可以肯定秦玦没那么简单,绝不可能只是个满脑子淫秽的人。
度阴是当今世上,仅次于麟国的第二大国,跟麟国从南相接,没有发生过冲突,但谁也不敢说跟对方关系能有多好。
顶多是井水不犯河水,没准哪天谁脑子一抽就干起架来了也说不定。
“我上次的提议王爷考虑的怎么样了,今晚要不要来我的住处一起云雨一翻,共同探索探索水乳交融的妙处,保证让王爷魂牵梦萦。”
霍燃有点无语委实不想跟他多说半个字,但男人么总想占上风,几句荒唐话,霍燃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国君是终于想好要雌伏于本王身下了吗,那本王也不是不能成全。”
“这种事自然是有经验的人来比较好。”秦玦目光在霍燃脸上流转。
沈兮安惊讶竟然有人光是用眼神就能轻薄人,他实在看不下去,微微侧头。
不料,秦玦的视线竟然落到沈兮安脸上,他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手指还在他脸颊上摩搓“这就是王爷的不是了,身边有这么个美人居然藏着,不如咱们四个一起分享分享,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沈兮安用了极大的耐力克制自己不要躲,霍燃握住秦玦的手腕,拿开他的手“国君自重,这是肇国的七皇子。”
秦玦眼里浮现一丝戏谑“啧啧啧,肇国还真是暴殄天物,把这等姿色的推出来送死。”
听人说肇国来的是国主和太子,沈兮安见到后才知道原来太子之位最后被他二哥沈展泓收入囊中了。
他父亲后妃众多,子嗣也多。
儿子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关系,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霍煜果然让沈兮安去跟沈磐和沈展泓坐“沈国主和太子会在麟国住两日,兮安陪陪他们吧,也跟家人叙叙旧。”
沈兮安恭敬道“多谢皇上恩典,不过奴才今日是以主子随行侍卫的身份进宫,职责在身,就不去叨扰父皇和太子殿下了。”
霍燃看了沈兮安一眼,他这样放低姿态,在多国来客面前给足了他大哥和他的面子,只是于肇国而言脸上就不那么好看了。
不管沈磐在意不在意,自己的儿子在麟国为奴,沈兮安死了都要比现在这样强。
霍燃道“臣弟考虑不周,忘了此事,难为他懂事,过后我会找机会让他和父兄团聚,皇上不用惦念。”
沈展泓在霍燃说完话后也跟着道“七弟能得宁王赏识也是他的福气,展泓代他谢过皇上、王爷对他的照顾了。”
沈磐的脸色不太好,在场的不止他,除了三位当事人,都觉得这是霍煜故意安排来给他们下马威顺便杀鸡儆猴的。
霍燃轻轻叹了口气,在沈兮安帮他倒酒时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真是半点后路也不给自己留啊。
郑歆微震惊“他居然是肇国的皇子。”
霍湘道“你表哥没有告诉你?”
“没有啊。”
霍湘那日的举动其实有点借题发挥的意思,她听说霍燃没有处置犯了错的暗卫,细细问了一番,才知道那日去接郑歆微的人是沈兮安。
她也是有心试探,霍燃对沈兮安是不是存心包庇。
毕竟霍燃喜欢男子世人皆知,她借此敲打他不要爱上不该爱的人。
一场宴会,众人推杯换盏,相互试探,若是没有秦玦最后的那一出,整体气氛可以说是很融洽。
酒过三巡,秦玦忽然向霍煜要人。
谁也没想到他荒唐到这种程度,居然还当着沈磐的面,说让沈兮安陪他夜游。
他这意有所指的话谁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皇上若肯替我向王爷要人,之前您和王爷同我商量的事,现在便可以敲定。”
霍燃和霍煜想要大力发展经济,国富才能民强,麟国南临度阴,想要打通贸易之路,把商品送出去,度阴是必争之地。
他们跟秦玦商量,想要降低两方进出口关税,也是造福百姓,没想到秦玦这人居然这么不靠谱,拿这种事来做交换。
谁不知道他那些变态手段,度阴专供他玩乐的男奴女奴每年不知道折腾死多少,更遑论肇国的人也在场。
霍煜要是答应,岂不是打了他们的脸。
“国君注意言辞,你也听到了,你所要之人是沈国主的儿子。”
秦玦“可他不是把儿子送给麟国了吗,自然是麟国做主啊,对吧,沈君上?”
这话可是直接把沈磐架在炉子上烤了,他纵然心里有千般不满,也不能说出半个不字“自然是由麟皇做主。”
这烫手的山芋转了一圈又回到了霍煜手里。
霍煜待霍燃是真的好,没有直接下令,反倒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毕竟刚刚沈兮安也说了今日是作为他的暗卫到场的,那就是霍燃的人。
霍煜哪怕不给沈磐留脸面,也要顾及霍燃的面子。
若只是从大局角度看,牺牲一个质子,换来这么大的利益,那是只赚不亏的。
沈兮安紧张的身体紧绷,秦玦说的“陪”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不想在沈磐面前丢脸,他想让他看看,离开他的自己过得比以前好多了,不会被人轻而易举的抛弃。
可霍燃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听到他说“那就让他陪陪国君吧”时,沈兮安承认他以前的所有口不对心都得到了最好的惩罚,此刻的心如刀割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不敢去看沈磐和沈展泓的嘲笑,也不敢去看霍燃并不把他当一回事的无所谓。
他现在才明白,纵然他比谁都清楚,从重逢霍燃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再无可能,但他内心深处始终有那么一丝连自己平日里都没有察觉的如此强烈的期待。
而就在刚刚,他的梦终于彻底破碎了。
霍燃对他没有半点私心,只要价格合适,可以立马用他去换。
“属下…遵命。”沈兮安心如死灰,走到秦玦身边只要十七步,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却如踩在钢刀上,步步生不如死。
如果他现在立刻撞柱自杀,霍燃会是什么反应呢?
会有一点点惋惜或者愧疚吗?
还是会怨他不中用,没有替他拿回来那本同意降低关税的文书。
秦玦带着沈兮安先告辞离开了,后半场有人来和霍燃攀谈,霍燃微笑应对,但笑意实在有点勉强。
回到王府,霍燃没有半分困意,想要处理些军务却半个字都看不进去只觉得憋闷,只好跑到院子里吹风。
细密的晚风吹散了酒劲儿,却吹不走他心里没由来的烦躁。
霍燃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这笔买卖,实际上,他们没有付出任何代价,他该高兴才是。
秦玦那种老狐狸,虽然是互惠互利的事,但事情由麟国提出,他肯定会从中敲一笔才算完,现在只是让沈兮安去陪他一晚就可以促成,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了。
沈兮安又不是个需要注意贞洁名声的女人,可能会有点难熬,但只要以后没人不提起,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站在霍燃的角度讲,何乐而不为?
可为什么想起沈兮安走向秦玦的背影,就整颗心仿佛都要从胸膛里涨出来了似的,那么难受呢?
沈兮安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他当时在想什么?
等他回来,会生气吗?
会像玉佩被扔掉时那样不理他了吗?
如果会呢?
霍燃在院子里站到深夜,管家下人来报后亲自过来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黎叔,你找人帮我做件事。”
“您说。”
黎叔当年在宫里当过差,起初是做花匠的,后来跟着霍燃出宫,照顾了他很多年。
“父皇有一年生辰送我的玉佩掉在花园的水池里了,你遣人把水抽干,帮我找一下,务必要找到。”
“老奴明日一早就安排人去做,王爷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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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玦笑意盈盈的看着沈兮安“我长得也不比霍燃差,干嘛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这可就太让人伤心了,来,小美人,把刀放下,我肯定做的比霍燃让你舒服。”
“秦君上慎言,我和王爷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是吗,那就更好了。”秦玦眼睛一亮“霍燃喜欢男人举世皆知,有这么个美人在身边,居然碰都没碰过,莫非是不行?”
“秦君上有话直说,不必同我虚与委蛇绕弯子。”沈兮安不受他的迷惑直接道。
秦玦轻笑一声“你觉得,我是为何要把你讨要过来呢?”
沈兮安沉默了,他就是不知道这个疯子在想什么,所以才问的“君上也看到了,肇国早已弃我如敝履,你想要拿我羞辱他们,没有意义,麟国也并不怕因为我得罪肇国,君上想要挑拨两国关系的话,选错靶子了。”
“哈哈哈。”秦玦大笑“你这样可就真的让我感兴趣了啊。”
沈兮安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让这人这样发癫,架在颈间的匕首又收紧了几分,在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细细的红线。
“君上执意强人所难,我也只有一死还报了,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若真的在这里送命,也会让您很为难吧,不知对君上来说是不是得不偿失。”
秦玦表情更加玩味“那你也应该明白,我若让你毫发无损的走出这公馆,我的脸面也没处放了,比起麟国的面子,还是我自己的面子更重要。”
沈兮安什么也不说,只是死死的握着刀柄。
亲玦嗤笑一声“不过看在你还不算无趣的份上给你个优待,我的手段你也有所耳闻,若你能坚持住不求饶,我就不碰你,如何?”
“一言为定。”
秦玦带着几分期待道“但愿你的骨头和你的嘴一样硬,不然这罪可就白受了~”
秦玦的招数确实不同凡响,跟声卫的刑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不止身体上的折磨,还一直在你精神崩溃的边界试探。
沈兮安现在相信外界对秦玦的传言都是真的了,论变态他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秦玦居然还给他下了那种药。
“你还是第一个能够在我手里坚持一夜不肯求饶的人,果真令我刮目相看,若有一日不想委身在霍燃身边了,就让人给我捎信吧。”
沈兮安缓了半天,忍过了这一波的痛楚,勉强吐出两个字“...文书。”
秦玦轻笑着把早就准备好盖了章的文书给他“有意思。”
沈兮安被放回来已经是正午了,霍燃听说他回来了出门来迎,他有过心理准备,这一夜肯定不会太好过,但沈兮安这番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沈兮安看到霍燃的身影,眼里没有任何波动,脚下一晃就朝地上倒下去,霍燃连忙上前扶了一把,半抱住他“沈兮安,你怎么了?”
沈兮安就着他的手,挨过一阵眩晕,躲开霍燃的手,把文书拿出来给了霍燃,他没有跪,因为心里清楚跪下他再很难靠意志站起来了。
“…请容属下先行告退。”
一晚上的折磨,他的嗓子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一句话断断续续,没几个音能听的。
霍燃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并不是昨天穿的那身,此时看来只觉得非常刺眼。
可再瞧见他带着巴掌印的脸颊微微肿着,顿感手上的文书变得千斤重,又顾不上那些了。
秦玦这厮太过了吧!
霍燃愣神的功夫,沈兮安已经绕过他朝自己的院子走了,霍燃见他微微佝偻着背,抱着肚子,是他从没见过的狼狈样子。
他伸了伸手,又收了回来,算了,沈兮安现在恐怕也不想看见他这张脸。
霍燃回了书房,愈发的心浮气躁,拿起文书翻了翻,已经按照他们说的条件拟好,还盖了印,秦玦倒还算守信用。
一张纸从打开的文书中掉了出来,什么东西?
霍燃拿起来一看,是秦玦写给他的。
“小美人脸长得不错,可骨头太硬了,连梨花醉都给他吃了,还不肯就范,实在不是我的口味,就留给王爷自己享用吧。”
霍燃惊讶,秦玦大费周章整这么一出,最后居然没碰他。
他居然给他下这种药?!
“刚刚又给他吃了一颗,一刻钟后发作,他昨晚已经挺过了一回,再忍着的话,怕是人就废了,宁王殿下不用太感谢我。”
这个疯子!
霍燃扔下手里的东西,快步来到沈兮安的房间。
发现他房门锁着,敲了两下,不见沈兮安回应,霍燃直接破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便是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人。
“沈兮安!”
他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身体滚烫,估计是药效发作了,霍燃把他抱到床上,沈兮安眼睛紧闭,死死咬着嘴唇,血就在唇边。
霍燃想要他放松身体,别这么绷着,却听他道“…滚开…”
“是我,霍燃。”
沈兮安听到这个名字明显愣了一下,微微睁开眼,然后就是更剧烈的挣扎“不要…别过来…别看我…”
霍燃怕他再伤到自己直接把人抱住,见他如此抗拒,一时间还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了,可再这样下去,他人真的会废了的。
“小安,听我说,不能这样,你身体会受不了的。”霍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就冒出了一句“让我帮你,我会负责的。”
说完,他也不管沈兮安听没听到,就伸手揭了他的衣服,这才看到他浑身上下都是各种看不出什么工具弄出来的伤,连脚上都是伤痕累累,难怪刚刚连站都站不稳。
颈间这条猩红的细线尤其触目惊心,还带着淤痕,看着应该是被掐出来的。
霍燃不敢想他经历了什么,若是沈兮安意志再脆弱一点,他还能看到他活着回来吗?!
他宁可他乖乖讨好秦玦一夜,也不想看到现在这样的景象。
“别管我了…”温热的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沈兮安根本不想这种情况下和霍燃发生这种关系。
他是真的在拒绝,但不是因为不喜欢霍燃,霍燃明白为什么,才更觉得受不了,拳头狠狠砸向床板。
他俯身吻上身下人的双唇“很快就不难受了,乖。”
血腥味在口腔里化开,霍燃默默体会着,原来有时候不是自己流的血会更痛。
……
……
叶豫给沈兮安处理完伤口都不知道要对霍燃摆出什么表情了“…你什么时候玩的这么变态了?你也下得去手。”
“不是我。”霍燃想起秦玦那个混蛋就有点没好气“我像有那种虐待人的毛病吗?”
“那他…不是你做的啊?”
那也不能这么说,霍燃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我没打他。”
叶豫皱了皱眉“啊?”
这种事霍燃难道还跟人合作的不成。
“很复杂,别问了,他没事吧?”
“呃…算是吧。”
霍燃竖起眼睛“什么叫算是吧?”
“就是…都不是致命伤,但看那样子就算不问也知道他肯定不是自愿的吧,他脖子上的划伤是利器造成的,他若一心求死,谁都没办法。”
“哦。”霍燃心放回了肚子里“那不会。”
估计是沈兮安反抗秦玦时以死相逼来着,以后不会再有人强迫他了。
“你不是不喜欢他么。”叶豫道“别告诉我就是发泄啊,我不会信的。”
“意外。”
“意外,这种事怎么意外?你要是不愿意,还能有人强迫啊,难道沈兮安忽然胆子大想开了,给你下药趁虚而入了不成?”
霍燃“...”
还真让他说个八九不离十,虽然是反过来。
一天一夜了,沈兮安还是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药也喝不进去。
霍燃彻底急了“你不是说没事吗,现在怎么这样?”
“那就要问他了啊。”叶豫十分无辜“他自己不想喝药,没有的求生意志,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神仙。”
“那怎么办?”霍燃道“你是大夫,赶紧给我想办法。”
“喝不进去就硬灌,多准备几碗药,总能灌下去一碗的。”叶豫撸起袖子“你要是舍不得,就我来。”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叶豫顺口接了句“我不说人话也好过你不干人事吧,放心吧,我说死不了就死不了,我虽然不是神仙,但好歹是个神医。”
沈兮安是又一天一夜后醒的。
“咳咳…”
沈兮安不由得皱紧眉头,胸口的刺痛伴随着呼吸而来,随时提醒着他发生过什么。
霍燃把他送给秦玦了。
“你醒啦?”叶豫推门进来,把人扶起来“小心点,你胸骨有点骨裂,先把药喝了。”
沈兮安抬手要接过叶豫手里的药碗。
叶豫躲了一下“叶大哥喂你。”
沈兮安愣了一下,低头才注意到,他的手腕都是勒痕,两个手的手指都缠着绷带。
叶豫道“缺了几片指甲,很疼吧?不过还会长出来的,等长好了还是一样漂亮。”
沈兮安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那些他早就不在乎了。
叶豫觉得小家伙好像有点伤心,眼神里都充斥着悲伤“怎么不说话,嗓子还痛吗?”
“…不。”
叶豫抬手像轻轻拍拍他的背安慰安慰他,又想起他背上也都是伤,最后举起的手落到了沈兮安头顶“哪里不舒服要告诉叶大哥,知道吗?”
不要了吧,反正也没人在意,他自己也已经无所谓了“…为什么救我…”
叶豫行医多年,从来都是别人排着队的求他治病,还从没在治好谁之后听到这句话,简直想立刻把霍燃揪过来打一顿!
“你的事,霍燃那小子和我说了,不过所幸没有出什么事不是吗,叶大哥帮你揍过他了,不生气了好不?”
沈兮安摇头,他不是生气,他没有在跟霍燃或者任何一个人生气。
他只是忽然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了或者说想开了。
他孑然一身,不被期待的出生长大,然后呢,重逢了心上人,还是被舍弃。
他好像与任何人都没有联系,谁都不需要他。
他也没有什么未尽的心愿,既然活着这样无趣,为什么要活下去呢?
可以说到现在,他还是那样深爱着霍燃,但霍燃并不需要啊。
他有的是可以为他卖命的人,不差沈兮安一个。
他也并不想肩负着什么两国握手言和的担子来给肇国喘息的余地。
若能就这样消失,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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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玦回度阴前来见了霍燃一次,霍燃问他为什么。
他也跟沈兮安一样百思不得其解,不懂秦玦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秦玦微微笑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不过想看看一向战无不胜的宁王殿下后悔的样子罢了。”
“后悔?”
“你没有吗?”
霍燃不想再装嘴硬说什么自己半点没有对沈兮安动心,但秦玦的话他也不信“你不是都没动他么,我可没有秦君上那么虚伪,不会在乎那些。”
秦玦大笑“原来无所不能的宁王殿下对人的感情一窍不通啊,你猜他现在有多恨你?”
“你…!”
是啊,沈兮安该有多恨他,就是最后秦玦什么都没做,但他舍弃他是真,而放过他的人是秦玦。
“你说会不会哪天,他看清宁王殿下不是良人,转投我的怀抱?”
霍燃下意识的反驳“你做梦!”
秦玦歪了下头“再会,霍燃弟弟。”
叶豫问霍燃怎么回事,人晕着的时候他恨不得半个时辰问一次,人醒了他反倒没影了,干什么,吃完就跑啊?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个始乱终弃的人?”
“别胡说八道。”霍燃低声骂了他一句“他怎么样了?”
叶豫忽然回过味来“你不会是不敢去看他吧?”
“...”霍燃不承认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堂堂大麟宁王,不敢去见一个暗卫?”
“扯东扯西的欲盖弥彰,睡都睡了,装什么装。”
霍燃嘴上不肯服输“那又怎样?都是男人睡一下怎么了,又不能代表什么。”
屋外正准备敲门的人手微微顿了一下,很快便又恢复平常,指背轻轻落在门板上。
霍燃听到声音转头一看,表情直接僵住,不是,有必要这么巧吗?
沈兮安进门,单膝落地语气平淡道“属下前来复职。”
叶豫见状赶紧溜“我医馆还有事,先走了啊。”
霍燃“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此前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属下愿以此身为王府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霍燃惊愕,什么意思?
怎么从沈兮安的话里听出一种划清界限的味道来?
这小子翻脸不认人了?
还是他不知道是他,不对啊,那天他还叫了他的名字,还哭了,不可能不知道。
那就还是在跟他生气。
算了算了,这事,他有错在先,不和他计较了。
“起来吧。”霍燃本想问句伤都好了吗,但张了嘴又说不出来了,沈兮安为什么被弄成那样,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人就这样的,若真的心无旁骛,只当他是个棋子,用坏了大不了丢了。
就是认了真,才会去想是不是伤了他的心。
魏平也真是的,都说了让他休息一阵,还这么快安排人复职。
起初,也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几天过去,霍燃才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对劲儿。
沈兮安跟上次和他闹脾气时不一样,那会儿两人共处一室,能明显感觉到角落里站的人的怨气。
虽然他不说话,但整个人都在散发怨念,好像整个人每一个根头发都在对霍燃说讨厌你。
可现在不同,沈兮安对他没有了任何情绪。
他就跟所有其他的暗卫一样,不带任何感情的做着每一件事。
跟他说什么他都会回答,没有半点抵抗心态。
霍燃直到现在才感受到,原来沈兮安以前那么喜欢他。
而现在,就好像是已经放下他了似的。
这个认知,让霍燃心里没由来的一颤。
入口的茶都变得苦涩了。
秦玦说的后悔,就是这种感觉吗?
沈兮安大概是注意到他的脸色,问了句“是茶泡的不好吗,我重新去泡一壶。”
“不是。”霍燃伸手去拦沈兮安,沈兮安没有防备,被他这么一扯,手里的托盘打翻,眼看着掉在地上。
沈兮安用手去接,可东西太多了,救得了这个救不了那个,只能看着他们霹雳吧啦碎裂一地,沈兮安握着手里的紫砂茶壶,有点尴尬的看着一地狼藉“属下知错。”
霍燃连忙把人扯起来,挥手要拍掉他手里的东西,被沈兮安躲开“别,烫。”
不一样。
对,不一样。
沈兮安不是放下他了,更像是不期待什么了,
他对他的心意没有变,只是再也不期待回应了,所以也不表现了。
尽管现在做的事他以前也会做,但没了那种想要传达给他的心情和热情。
现在的沈兮安像是一块表面燃尽了的炭火,心还是热的,但被他收敛的很好,
不去碰一碰,根本不能知道还在燃着。
霍燃有一瞬间恍惚,他何德何能,竟会让人如此爱慕?
他端起沈兮安的手细细看了看,都红了,还有几个小水泡,伸手碰了碰,沈兮安躲了一下。
霍燃抬头瞪了他一眼,冷着脸道“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呢。”
沈兮安垂着眼眸,什么也没说,用了一点力想要缩回手,霍燃却不放“?”
霍燃心里忽然就有了底,既然他想装如无其事,那就陪他装下去,看他能装到哪天!
“这些事不是都有下人做么,为什么你总是大包大揽的?”霍燃也是忽然意识到,别的暗卫当值时,就算是近侍,端茶倒水的活也用不上他们来干,唯独沈兮安,每次一到他,就好像王府就他一人似的。
现在好了,那次点过魏平之后,沈兮安彻底整天在他眼皮子底下了。
也不能说他理解的不对,就是自己这个暗卫长好像太实在了点。
沈兮安看了看霍燃,还不是他总挑剔,一会儿嫌下人泡的茶水温不对,一会儿说人家墨磨的太淡,到最后都是他来做。
那些下人一赶上他在都可高兴了,都说他一来这一天都轻松了。
难道他对别的暗卫不这样吗?
沈兮安张了张嘴,这话没法回“嗯。”
霍燃笑了,“嗯”是什么意思啊“行了,叫下人进来打扫,我出去一趟,你不用跟着了。”
“是。”
霍燃没说他去哪,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他不在,沈兮安是不能单独在他书房里待着的。
只好在外面等,王爷出门不带近侍这事可真是有点烦。
其他的暗卫岗哨其实不需要时时刻刻出现在霍燃眼前,霍燃不在,留一个人守着就行。
但他这个位置不行,要第一时间在霍燃身边侍奉,所以只能在他院门口守着。
沈兮安飞身上了房顶,身上的伤都收了口,但复职太快了,还是有点吃力,站的久了那些伤又开始密密麻麻的疼起来。
躺在屋顶半晕半睡的迷迷糊糊的失去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声音在头顶炸开“大冷天的在这睡觉?”
沈兮安睁眼睛看到霍燃想要行礼,忘了是在屋顶,脚下一绊,向后仰了过去。
霍燃抱住沈兮安的腰把他带进怀里,从房顶跳下来,稳稳落地。
沈兮安猛地推开霍燃。
霍燃轻笑“推我?”
“属下僭越。”
霍燃没再逗他,大冷天的“进来,以后我不在,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用在这傻待着。”
下人送来姜汤,沈兮安微诧,霍燃一向不喜欢姜味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要放在之前他冒着多嘴的险也要问问,现在…还是算了。
沈兮安盛了一碗端给霍燃,霍燃看了他一眼“给我干什么?让你喝。”
“...?”沈兮安怔住,霍燃这是什么意思?
“不喜欢也喝点,驱寒,谁让你在外面罚站的,自讨苦吃。”霍燃好言好语劝着见沈兮安还是没反应,道“行,我陪你喝。”
霍燃给自己也盛了一碗,跟沈兮安碰了一下“行吗?”
“你不喜欢别喝了。”沈兮安扣住他的手腕,仰头喝了那碗姜茶,不禁皱眉,这是放了多少姜…
霍燃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旁边那碗也是你的。”
“啊?”
“叶豫交待的,要喝一个月,你要不想喝自己找他说去。”
“...”沈兮安没办法只好又喝了黑漆漆的药。
又辣又苦,霍燃不会是故意整他的吧!
“看你样子也不是很难喝?”霍燃道“叶豫还跟我说很苦,给了一包蜜饯,但我看你好像也不需要。”
沈兮安眼神动了动,你说什么是什么吧“嗯。”
霍燃没有得到预期的回答,干脆不再绕圈子,把沈兮安拉过来,舌头在他口腔里转了一圈,亲自尝了一番“是挺苦的。”
沈兮安把人推开,捂着自己的嘴,眼神凌厉的看着霍燃,你干什么!
霍燃脸皮厚道“真不要我啦?”
沈兮安瞳孔颤了颤“…您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意思,跟我装傻?”霍燃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你…不嫌脏吗?”
霍燃睁大了睁,哦,对,他不知道秦玦留的字条,沈兮安以为他不知道秦玦没有碰他的事。
可跟这有什么关系?
他喜不喜欢一个人,跟他有没有过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兮安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自己明明知道和秦玦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还要这样说?
就那么不想和他在一起吗?
霍燃“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沈兮安眨了眨眼,低下头“我明白了。”
“不是,你明白什么?”霍燃看他这表情并不觉得他明白了。
“主子有需要直接叫我一声就行,我不会说出去的。”
霍燃张了张嘴,不是,沈兮安以为他想拿他泄火?!
“我…你…!”霍燃简直百口莫辩 “不早了,回去睡觉吧,别气我了。”
“那…需要我去房间里等您吗?”
“不用!各睡各的,别进我房间!”
沈兮安“...哦。”
霍燃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又误会了“我不是…算了算了。”
沈兮安看到霍燃桌上放着的东西,眼神顿时凝固。
那不是他的玉佩吗!
霍燃让人给捞出来了?
沈兮安差一点伸手去拿,霍燃十分满意他的表情,这还不把你拿下?
“想要?”霍燃问完,就准备等着他说那句“本来就是我的”,然后顺势给他。
可等了半天,却等到了沈兮安摇头“是主子的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这可就让霍燃有点没底了,他当初那么宝贝这块玉佩,不顾重伤在身也要跳进池子里去找,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
霍燃有一瞬间觉得,他也像这块玉佩一样,他拿起一旁的砚台朝着玉佩砸了下去“既然没人要,就毁了吧。”
“别!”沈兮安伸手去抢,砚台直接砸到了他的手背上。
霍燃吓了一跳,赶紧摸了下沈兮安的手“骨头有没有事?”
沈兮安摇头。
“要挡也是挡我,你去挡它干什么?”霍燃气得不行,要不是他刚才及时收了力,沈兮安的手这会儿都得骨折了,这都肉眼可见的肿了。
“东西放下。”霍燃拿来热毛巾给他敷“给你你不要,毁了又不让,真难伺候啊。”
沈兮安缩回手,看着面前的人“霍燃,你到底想干什么?”
新鲜了,叫他名字。
霍燃道“你这么聪明,不会看不出来我什么意思吧,沈兮安,七皇子,小暗卫,我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沈兮安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霍燃从胸有成竹慢慢开始变得忐忑,不会吧,不会真的要拒绝他吧?
“所以呢?喜欢又怎样,又不能代表什么?”
好嘛,被自己的话给杀了个回马枪,还挺记仇的,霍燃握上他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还跟我记仇啊?”
沈兮安扒拉开霍燃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我们身份悬殊,不合适说这个。”
“我们怎么身份悬殊了,你是我府上的人,谁敢低看你半分?你跟路十三交好,你看看他,在外面大家也要称一句路先生的,谁敢瞧不起他?我宁王府的侍卫又不是奴隶。”
“宁王殿下,你脑子清楚一点!”沈兮安若只是个暗卫也就算了,霍燃根本是在避重就轻“你自己冷静一下吧。”
霍燃对着沈兮安的背影道“不是你先喜欢我的吗,我就不明白了,我也承认喜欢上了你,两情相悦这么好的事,你怎么就非得扫兴说那些呢?!王子猷雪夜访戴,兴起而至,兴尽而归,不好吗,你为什么就总是那么多心事?”
沈兮安心里一痛,兴起而至,兴尽而归,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霍燃话出口才意识到不妥,平日里他说话之前也会思虑上三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对上沈兮安总是冲动“我…”
沈兮安回身与他对视,为什么,因为不想你因我沾上半点污名,不想有朝一日成为你的隐“宁王殿下自作多情了吧,我何时说过喜欢你?”
对上沈兮安比纸还白的脸庞,霍燃又生气又心疼,这人以前的乖觉果然都是装的,实际主意大得很!
迈出书房的一刹那,沈兮安心里空空的,没想到到头来是他拒绝了霍燃。
他听到背后有东西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不过没有回头。
他们的相遇没有错,重逢也没错。
错的是他的痴心妄想和谄媚勾引,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一定离霍燃远远地,不这样耽误他。
雪花浩浩荡荡的从空中飘落,
沈兮安伸手去接,
他来麟国那年,也是第一场雪的时候。
过了今年就是第四年了。
四年,一朝贪心,害人害己。
一场雪,下了隔夜还没有停。
霍燃陪庄鸢去城外祈福。
魏平安排沈兮安随行,不知道是谁的意思。
这种冰天雪地还得陪小少爷出城,霍燃也是够不容易的。
庄鸢的父亲是霍燃的老师,辞官后再不与任何同僚走动,唯一还会见的就是霍燃这个小弟子。
他对霍燃相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当年霍燃被人构陷入狱,是他和彼时还是大皇子的霍煜四处奔走、倾力相救,才找到证据让霍燃脱罪。
霍燃为了回报老师,对庄鸢有求必应。
下了马车,沈兮安给霍燃和庄鸢撑伞,华阳寺门前是一段上坡路,百十级台阶,一把伞从后面遮住两个人很难。
庄鸢还好,比沈兮安矮一点,伞稍微举起来即使站在矮一层的台阶上也能遮住。
霍燃就很麻烦,他本就比沈兮安高了大半个头,这里的台阶一级又很高,下了雪还很湿滑,沈兮安走的绊绊磕磕。
霍燃把伞接了过去跟庄鸢两个人打“你回马车里等吧。”
“是。”
霍燃揽住庄鸢的肩膀还嫌不够,把伞向他那边倾。
沈兮安看到霍燃一半肩膀都被雪花打湿,忽然就忘了自己要干什么,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静静伫立着,连霍燃和庄鸢什么时候进的华阳寺都没注意到。
直到雪花在睫毛上结冰,迷了眼睛,才收回目光。
等他们出来时,沈兮安不知又从哪弄了把伞来,主动替庄鸢撑。
庄鸢也愣了一下,后来反应过来,他是不想让霍燃淋着,默默翻了个白眼。
一个大男人淋点雪会死啊。
霍燃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没一会儿,余光扫到沈兮安只顾着庄鸢,整个人都在伞外,又沉着脸把庄鸢拉到自己伞下,扶着他的肩膀道“小心滑。”
“谢谢霍大哥。”
沈兮安愣了几秒,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心里不可控制的一阵暖意流过,转瞬又冷却成了冰。
回到王府,霍燃和庄鸢一起吃饭,言语处处是些意义不明的关心,又总是用余光扫他。
沈兮安一开始以为他是想要挑刺,嫌他伺候的不够尽心。
等到庄鸢要回家了,路过沈兮安身边,嫌弃的夹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了句“真不懂除了长相之外还有哪里好”,沈兮安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味,原来霍燃是在故意做给他看呢。
幼稚。
下午,下了一天一夜的雪终于停了,气温也低了不少,叶豫来找霍燃说什么事,沈兮安在屋外看着院子里的下人忙忙碌碌的扫雪。
他现在对霍燃能躲便躲,可最多也不过就是从屋里到屋外的距离,他还是霍燃的暗卫,翻不出他的五指山去。
好在霍燃不是那种事儿多的主子,大半时间也不会叫他。
“沈侍卫。”
王府的下人不知道他们那些明卫暗卫的细化,只知道都是侍卫。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沈兮安低声问。
这个女孩是伺候霍燃茶水的,以前总轮上和沈兮安对班,清闲不少,月钱又不会少,简直把沈兮安当成救星,今天她轮休,按理说不该出现在这。
“我今天休息,就做了点心,拿来给沈侍卫尝尝。”
屋里的霍燃跟叶豫说话心不在焉的,看着那女孩春风满面的和沈兮安说话,恨不得竖起耳朵听,沈兮安居然还特意弯下腰听她讲!
“谢谢,不过我在值班,不能吃东西,好意我心领了,东西就不用留下了。”
霍燃“沈兮安,进来。”
沈兮安对女孩道“王爷叫我了,我先过去了。”
“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我警告你,别对她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霍燃板着脸道。
沈兮安愕然“我对她能有什么心思?”
霍燃欲盖弥彰道“下人的作用大了,通过他们能渗透到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啊?”沈兮安更懵了,我渗透他们干什么?
叶豫噗嗤笑出来“有些人这个嘴啊比死鸭子还硬。”
“你钱还想不想要了?”
“要要要。”叶豫狗腿道“一码归一码,你不能公私不分啊,兮安,过来。”
叶豫抓起他的手腕“来都来了,顺便把把脉…嗯?嗯…”
霍燃抓起手边的东西就扔了过去“好好说话,故弄玄虚。”
“没什么事,有点着凉风寒,气血还是虚,霍燃不给你吃饭吗?要不跟叶大哥去善医堂吧,肯定比他这条件好,我去跟皇上说,我救过他的命,他肯定会给我这给面子的。”
霍燃“我宁王府投入人力物力陪养了快四年的暗卫,你说捡走就捡走,你怎么不去抢。”
“抢不着啊,所以我上你这拐来了么。”
霍燃“行啊,能拐走你就带走吧。”
叶豫撇了撇嘴“啧啧,一个嘴硬,一个被猪油蒙了心,唉~”
沈兮安顿了顿,谁被猪油蒙了心,不会是我吧?
霍燃“滚,你才是猪。”
“哈哈哈,行啊,我愿意当这头猪,你愿意吗?”
霍燃“...”
沈兮安汗颜,叶豫这张嘴真的不会把病人气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