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蒲米袄所著的小说《医院里的外星人》正倾情推荐中,小说医院里的外星人围绕主人公苏沂修陈风开展故事,内容是:不是忘不掉前男友,只是现在的男友还没有培养出来感情而已!
《医院里的外星人》精选:
灰色的石碑上,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陈风面前。
那人面容隽秀,生得一副好模样。
陈风心说。
只可惜照片是黑白色。
陈风嘴上不说话,心里却差不多能捋个明白,那远处的树叶子被风刮的沙沙乱响,他心里头也不安静。
苏沂修心里也没个准,怕讲着讲着陈风就给他个白眼撒腿跑了,人家还年轻,还是第一次正经谈恋爱,碰见他,怪糟心的。
他沉了心,破罐子破摔,要走就走吧,他也不贪好。
就当给人讲故事了。
苏沂修和杨衫是大学室友,杨衫活泼跳脱,苏沂修刚好相反。
但俩人莫名的合拍,界限在一天天的相处中变得模糊,逐渐向不对劲的方向发展。
他们一起泡图书馆,一起去跑步,一起去尧青的景点打卡,坐在操场上从天文地理谈到鸡毛蒜皮。
秋日一个平常的夜晚,杨衫与一名女同学相谈甚欢,被他瞅见,心里头直发酸,这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大二冬日的一个雪夜,杨衫感染了流感发起高烧,他背着杨衫跑向医务室,一时没注意脚下,跌了个跟头,头上磕破了皮,第二天早上,退烧的杨衫看着苏沂修额角干涸的血迹,问:
“苏沂修,你是不是喜欢我?”
苏沂修毫不犹豫地点头,少年时的感情直白热烈,杨衫笑着说:
“把脸擦干净,我就做你男朋友。”
那是苏沂修第一次谈恋爱,他们去海边,去教堂,去所有恋人会去的地方,不顾任何人的眼光在街头亲吻。
父母得知后死活不同意,苏沂修跟家里闹翻了天,花费了一年的时间让家人接受自己喜欢男人的现实。
他再也不会做任何一件如此孤注一掷不计后果的事了,这是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后来意外来临,杨衫的遗体推进火化炉,他总想着,要不然连他俩一起推进去好了,把骨灰混在一块,再也不会分开。
他们曾在海边漫步,说着影视剧中幼稚的誓言: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不想一语成谶,二十二岁,两人定下终生的那年,他与杨衫天人两隔。
“直到今天,我还是会时不时到这儿来看看。”
“我不知道你能否接受,但我应该告诉你。”
“选择权在你手里。”
苏沂修看向陈风,后者似乎无法一下消化这么多的信息,杨絮沾了满头,陈风眼眸低垂,迟迟无言。
他动摇了。
爱人的逝去是一道无法抚平的疤痕,离去的人如同留下的人的影子伴随一生,他没有什么情感洁癖,但人心不大,他想在苏沂修心里边要个单人间。
但不可否认的是,苏沂修确实合他的意,成熟,稳重,自律,对待他也不可谓不认真。曾经遇到那么多对他抛出橄榄枝的男生,要么单纯喜欢他的皮囊,要么只是想和他上床,少数奔着认真谈恋爱来的,他又没喜欢上。
好不容易碰见个心动的,要让他现在放弃掉,陈风还真有点舍不得。
他看向苏沂修,眼神不再似原本那般炽热,话语中带着几分试探与犹豫:
“那你喜欢我吗?”
苏沂修没有回答,只是放在兜里的手指在听见这句话之后蜷了蜷。
怎样算喜欢,他不大记得了。
“那我换个问法好了,”陈风又说,“你讨厌我吗?”
这次苏沂修没再犹豫,立刻回答道:“不讨厌。”
人家给他画画,还给他求个许愿牌,没什么大毛病,条件又不错,他没了良心才讨厌。
陈风勾唇颔首,这三个字对了他的意,眼神中的温度又缓缓上升。
既然不讨厌,那不妨试一试。
他陈风也不赖,他若捧着一颗真心来,不怕换不回半颗真心去。
“我知道了,”他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苏沂修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神情里带着些茫然。
他接受了?
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期冀,苏沂修试探着开口:“所以呢?”
一颗心脏不安分的跳动,他竟有些紧张。
“我说知道了,”陈风深吸一口气抬了抬眼说:“我考虑一下吧。”
一片杨絮擦过肩头落下,苏沂修心又沉了回去。
到底是他想多了,怎么可能这么快。
考虑一下,不过是人们惯用的拒绝的话术。
但还未等他作出反应,清朗的声音和风入耳。
“我考虑好了。”
“我想试试。”
阳光投进陈风的眼眸,将本就色浅的瞳孔映得金黄,这双眼睛的主人正专注的看着他,苏沂修轻笑着颔首道:
“好。”
人生中总是会出现无法言说的微妙时刻,就如同现在,苏沂修站立在墓前,手边是他曾经的爱人,而他面前,是想要来爱他的人。
夜落细雨,滴答半宿。
第二天的早上八点,陈风如往常一样给苏沂修发去问候的信息,仿佛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那场在杨衫墓前的坦白同寒暄一般寻常。
陈风不过第一次正经恋爱,他不信邪,他偏就要找自己喜欢的。
管他跟谁好过呢。
昨天晚上陈风思考人生硬是半夜没睡着,第二天八点半顶着两个肿眼泡,在陈青的“友好帮助”下,才准时来到了医院。
陈风带的东西很齐全,面包,香肠,酸奶,他越吃越来劲,没看见对面大叔越来越差的脸色。
“小伙子,你别吃了,我闻见味儿就恶心......”
陈风这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失妥当,连连道歉说:“不好意思啊,我不吃了......”
第四瓶挂上来,点滴进入输液港的导管流入全身,陈风才开始真切体会到化疗的威力。
反胃的感觉愈发凶猛,好像有人攥着他的胃,还在里边点了火。
难受得紧,他喝了几口凉水,试图把那感觉压下去。
陈青看着皱起眉头的陈风,凑上前问:
“怎么回事?不舒服?”
陈风闭着眼点点头,陈青看了一眼挂在输液瓶旁的药物清单,已经快要结束了。
“还有两瓶就挂完了,上次医院开的止吐药还有,你要不吃一个?”
陈风摇摇头,现在的反应还不算大,一盒药花好些钱,不如省着点回家吃。
清炖鱼汤,山药粥,蛋花面,陈青搜索着化疗患者适合的饮食,决定再提升提升自己的厨艺。
窗外的天从阴蒙蒙的青灰变成深蓝,最后一滴点滴挂完,还要做完胃镜和腹部CT才能出院。
陈风一看见胃镜两个字就要打退堂鼓,陈青硬拽着他的胳膊才把他塞进去。
从检查室出来时又顶着一张棺材脸,陈风默默祈祷现代医学赶紧发展,早日搞个能把胃镜取代的检查方式。
“明天下午来打升白针。”
“不想打。”
别看升白针的针管细,扎进去比疫苗针疼的多,上次打完陈风捂着肚子站不起来,跟陈青控诉护士的技术不好。
“你那个护士姐姐不是扎得挺好,我要找她去打。”
次日下午,陈风如愿地等到了梁和来给他打针,可药物推进去的时候,他还是向陈青投来了绝望的眼神。
看来不是技术问题,谁打都一个样。
“疼疼疼疼......”
梁和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推液的速度放到最慢。
“我哥他比较细皮嫩肉,麻烦你了啊姐姐。”
陈青目送着梁和回到护士站,没注意到陈风坐在椅子上幽怨的眼神。
“眼珠子都跟着人家跑了,”陈风语气里带着点委屈,“都不知道扶你哥一把。”
刚回家的时候陈风几乎是睡了一个整天,卧室变成了猪圈,吃了就是睡,睡醒就是吃,手机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弹出来,陈风统统提不起精神。
等到第二天中午,终于睡过来精神的他打开手机,看着微信里三十多条信息和陈青的十八个未接电话脑袋一麻。
出什么事了这是。
还没等他看苏沂修发来的二十多条信息,陈青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陈风!”陈青的怒吼如雷贯耳,陈风赶忙把手机拿远了点,即便这样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你他妈的到底要睡到几点!你睡死好了!”
“咋啦?”
“你小老婆找你呢,都找到我店里来了。”
陈风心头一惊。
苏沂修去找他了?
“我说你熬通宵画画去了,你别说漏嘴,死猪。”
陈风被骂精神了,赶忙打开微信给苏沂修回拨了个语音电话。
苏沂修昨天一整天手机都很安静,起初还未察觉哪里不对,只当陈风工作繁忙。
直到晚上回家后,手机推送了一条同城新闻。
一个公交站台附近发生了车祸,伤者为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苏沂修大致浏览了新闻内容,车祸就发生在陈青纹身店的前一个站台。
心中的平静被打破,他给陈风打去了几个电话,可当时陈风正关着静音睡得正香,什么都没听见。
时针指向十一,苏沂修心道不好。
平时陈风再忙都不会超过晚上十点还不回他信息,今日过于反常,必定是碰见了意外。
电话几乎是一秒接通,苏沂修的声音有几分急切:
“陈风?”
“是我。”
“昨天怎么回事?”
“啊......”陈风想起陈青交代的话,“前天晚上熬夜通宵赶了几个单子,昨天补觉呢。”
陈风话语中掺杂着几分刚睡醒时的沙哑,听起来不似作假。
“我知道了,”苏沂修确认他没什么事便松了口气,语气平缓下来。
“注意休息。”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苏沂修住在假发店附近的一家小公寓,平时八点半之前都会赶到店铺,今天却到了十点多才推门进来,这对苏双州来说是件稀罕事。
“起晚了?”苏双州问道。
“没有,有点事情耽误了。”
“嗯?”苏双州说话从不拐弯,“你那个小男朋友?”
苏沂修无奈地回答:“还不是男朋友。”
他脱下外套,坐回工作台,拉开抽屉拿出摆台看了几眼,本想搁在桌面上,转念一想又放了回去。
眼不见心为净,东西摆出来就容易睹物思人,久而久之便相思成瘾,如同香烟,不吸难受还戒不掉。
他现在决定要掐了这根烟。
尧青的天气一天一天回暖,陈风把原本的高领毛衣换成了单衣,店家送的冷帽是加绒的,戴上去直冒汗,他又新买来一顶米色的单帽,假发被送到店里定时护理,要明天才能拿到手。
在家吃喝睡休养了五六天,陈风一早起来神清气爽,觉得自己又行了。
感觉自己能扛起一头牛的他打起了爬山的念头。
听说爬一趟山能拆散好多小情侣,陈风还没和人一起爬过山,倒也想体验一把其中的魔力。
尧青有一座海上仙山,位于十八公里外的青吉山。
青吉山山间花树种类繁多,只是现在尚未到花盛放的时节,门票价格是原来的一半。
心动不如行动,陈风立刻开始摇人。
【陈风】:爬山吗?
【修】:什么时候?
陈风瞅了眼天气预报。
挺好,明天就是个晴天。
【陈风】: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