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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雨前一分鐘

落雨前一分鐘

发表时间:2024-03-17 10:47

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落雨前一分鐘》,落雨前一分鐘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抓水母中所著的小说围绕叶阿辛姜恩两位主角开展故事:一次又一次去拯救自己的人,但拯救爱人太难了吧!

落雨前一分鐘小说
落雨前一分鐘
更新时间:2024-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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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雨前一分鐘》精选

这顿饭还没到嘴边,累积了半个夜晚的乌云先撑不住了。

不远处丰泰酒店的霓虹灯在瞳孔浓缩为一点,我看到灰色苍穹下猩红的雨幕,雨珠含着灯牌漫射出的红光在四方天宇里横冲直撞。我撑着叶阿辛走出医院,除了手臂,她脊背和膝盖均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外伤,可她一声不吭,扶着24小时药房的窗口轻声问附近有什么饭馆还开着。

落雨在我们周身兴起一阵风,她瞳孔在霓虹下水淋淋的,我与她对视,不安和焦虑在肺腑里升腾。肩膀上,她的手臂越来越轻。

“你要走了么?”我抓紧了她垂落在我锁骨处的手指,牢牢握紧。

从第一次见到叶阿辛,我就觉得她一定会如来时一般,在某个我未知的毫无提防的瞬间消失,从此再无碰面的机会。也许是我看了太多琼瑶小说,总觉得她不属于这个地方,尽管她口中说着为我而来,但我仍不敢拿我固有的记忆揣度她。

叶阿辛的手指被我箍出一层浅红的印子,她仰头看着天上,黑云暗淡无光,雨水落地的声音闷在耳道里,瞬息就爬满了骨骼。

“叶阿辛,你是不是要离开?”我再次问。

“想什么呢?我不会走。”

那天的最后,25岁的女人这样告诉我。

早上,我妈送了我很远,到了校门口,她把姜民生推到我跟前。傻弟弟不知道听谁讲了昨晚的故事,嘴巴抿死成一条线,押运镇国之宝一般把我送进教室。

上高中之后我们关系变得不咸不淡,女同学俨然成为比姐姐更重要的存在。如今情况颠倒过来,我受宠若惊,看他忙前忙后,给我擦干净桌椅,又冲向楼道尽头的热水房给我打了水。预备铃响完,我大手一挥,打发他滚蛋。

郭啸钢在我生活中成为一个模糊的黑影,放在以前,我还会暗暗战栗,在无人知晓处诅咒他早日去死。没办法,谁让我吃亏,我就恨不得狠狠拌上一百桶鱼鳞喂那个人生吞下去。

学校后面是个菜市场,整个矿区的人都指着袁大娘从水库运来鲜鱼,她也得意,每日晨起一定会挽着袖子坐在路口刮鱼鳞,那鱼鳞腥臭生冷,磷光发着令人目眩的蓝紫色,无论何时看到密匝匝堆叠在红色塑料桶里的鱼鳞,我脑海总会闪过郭啸钢的眼睛。袁大娘说把鱼鳞和鸡血混在一起能毒死人,我深信不疑。

有好几次我已经捏着鼻子要来了鱼鳞,但还是放弃了。我不能和我爹一样蹲大狱,这不是遗传原因,只是因为我比他聪明,他不知道现在这个年头一个大学生有多值钱。

我在班里不受待见,这个我心知肚明,但毫不在意。我并不关心哪个姐妹团在背后戳着脊梁骨骂我/骚,也不关心那些被我拒绝过的男同学假装风轻云淡的评价我——“姜恩啊,她也就那样。”

还是姜建国说得好,任何牛鬼蛇神在真理面前都是梦幻泡影。他是我们家最迂腐的人,迂腐的人都有大才,即使他初中肄业。

真理是什么?真理就是成绩单上永远高高在上的名字;真理就是打满对勾的试卷;真理就是从起点到终点曲折前进的单向线;真理就是我将血汗凝结在教科书上,而它们也会如数回报我。可惜的是姜民生不懂,这教室里稀稀拉拉玩闹的同学们不懂,也许隔壁那个西瓜头略懂一二,但也只是一二。

如果没有跟着大姨去过广州,没有见过她精致奢华的大房子,没有坐在高级轿车的皮沙发上窥见过光怪陆离的城市巨影,我想我不会如此笃信真理。

我把这个真理讲给叶阿辛听。她一连五天出现在校门口接我,每天衣服都不重样,鞋子也是。我想是我错误估计了她的时尚品味,她能把一件平平无奇的衬衫穿成杂志封面上车模的样子,也能把艳俗的花裙子轻飘飘地拎出修长有致的曲线。

于是我渴望放学,渴望在众人目光中走向她,心中得意洋洋如刮鱼鳞的袁大娘。看,这么耀眼的叶阿辛每天都来等我,只等我。

“你的真理很好,很有你的风格。”

“我的风格?我什么风格?”

我太喜欢听别人评价我了,不刨根问底绝不罢休。叶阿辛毫不犹豫道:“自顾自制定计划,在完成之前绝对不让外人知晓,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很会忍耐而且非常记仇。”

天呐,怎么会有人这么了解我。

我夸张大喊:“你太过分了,你在胡说!我怎么会是那么过分的人!”

叶阿辛:“好吧,补充一条,面白心黑,偶像是李宗吾。”

我挠挠头,“李宗吾是谁?我偶像是钟楚红诶。”

叶阿辛表情有一瞬间凝滞,然后自然的接过我的书包背在身后,她推了我一把,率先迈步走出去,说我带你去买他的书,你一定非常喜欢。她腿长,步子迈得大,几个呼吸便把我甩在身后。我连忙小跑几步跟上,也许是我的错觉,叶阿辛在总结我的风格时,语气里有一丝咬牙切齿。

最开始的时候,叶阿辛不喜欢姜恩这个人。她太热闹,吵闹,有她出现的时候,妈妈总是会把目光放在姜恩身上,姜恩回国了、姜恩找到工作了、姜恩把猥琐的男领导在网上狠狠曝光了……

很多个被迫聆听《姜恩传》的时刻,叶阿辛都在思考怎么让姜恩消失在她们母女二人的生活中。

2013年,张望舒带着她去找了姜恩。那是一间很小的单人公寓,临街,对楼住宅的玻璃的反射光在公寓里凝结成一面交错纵横的明暗网格,叶阿辛跟着张望舒进了门。狭窄的玄关堆叠着了大量杂物,尖头高跟鞋、缀满珠花的手包、布料匮乏的睡裙,还有若有似无的香水味道。

姜恩翘着腿坐在阳台上晒对面反射来的二手夕阳,她正在染头发,头顶着一次性浴帽,湿软的长发在透明塑料膜下卷曲盘旋,顺着水珠流淌。叶阿辛坐在沙发上,看她露在外面的肩膀和小腿,粉白,冷白,苍白的颜色胶着在姜恩瘦弱的躯体上,她指缝里捻着根烟,笑着和张望舒说话。叶阿辛忍着把这公寓从头到尾整理一遍的冲动,低头疯狂刷新手机页面。

之后没过几天,叶阿辛就成为了姜恩的学生。好笑,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的女人在人前是体面优雅的教师,还在行业里混了个青年才俊美女老师的虚衔。

叶阿辛不喜欢应试教育带来的填鸭风气,但姜恩偏偏最擅长把模版照本宣科,她坐在简陋的课桌前,嘴唇上涂着亮闪闪的唇蜜,单词在她齿间舌间摩擦出婉转动听的腔调,有时候会突然停下来,头颅向上抬,这让她橘色的长发顺着肩膀滑下,观察几次后叶阿辛发现这人是在偷听楼上电视机传来的声响。她当夜就和张望舒表示了对姜老师的怀疑。

张望舒当然嘻嘻哈哈的过去了,徒留叶阿辛对着讲义生闷气,全是模版,语言这回事儿,为什么一定要死板的学习。叶阿辛开始消极怠工,反正她成绩不差,在保证英语成绩中上的基础上,把理综尽量做到一丝不苟,她还是可以考取目标院校。

在姜恩的班里呆满10天的时候,张望舒临时出差了,暑假的课程从早到晚,那段时间她一直开车接送叶阿辛,单身母亲张望舒理所当然的给姜恩去了通电话。于是叶阿辛和姜恩从每天朝夕相处10小时变成了24小时全面对峙。真的很烦,叶阿辛揪着自己的浴巾站在狭窄的浴室里无声怒骂。

叶阿辛对着坐在马桶盖上刷牙的女人表达不满:“我要洗澡。”

“洗吧。”姜恩侧过身体,将身后的淋浴器让出来,她声音含含糊糊,腿上还沾着凉席的红印子。

“我等你刷完。”

“等哈么啊!你不上课了!快洗!”

“没关系,只是迟到一会儿而已。”

“里有病呀,我他妈要讲课,谁要陪着你迟到!”

叶阿辛屈服了,她缩在塑胶浴帘后脱衣服,身体尽可能的藏在那些花花绿绿的彩绘后。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她睫毛糊成一片,在绵密的水流声里,姜恩站在一帘之外漱口洗脸,而后哼着调子涂睫毛膏。

她实在吵,一个早上有那么多节目,一会儿是英文广播,一会儿是外卖敲门,点外买就点外卖了,还非要另辟蹊径的买半成品,叶阿辛大清早被厨房里的鸣奏曲吵醒的第一秒钟后是认真观察过——有没有利器能给这女人敲昏的。

“洗好了没有?我要拿梳子。”

姜恩大咧咧地拉开浴帘,叶阿辛立刻面壁思过,“你干嘛!”她脸色通红,耳根也红,顺着蔓延到脖子上,热水浇红的可能性也有,但更多的是怒气。

叶阿辛气呼呼地拉上浴帘,再把边缘狠狠拍在墙上,试图用水为介质让二者合二为一,永生永世再也不能分开。她一巴掌拍在白瓷砖上,把姜恩那句“平板身材有什么可看的”吐槽按在汹涌不休的水流声中。

当天下午,远在大洋彼岸的张望舒发来几个问号,然后受宠若惊的回复道——想老娘了么?

如果张望舒不是叶阿辛的亲娘,她一定会回答——想你妈个头。可惜她出生证明上的“母亲”一栏确实是张望舒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叶阿辛放下手机,问对面撑着下巴批改作业的女人,“梳子不应该放在洗手台上么?”

“你在说什么?”

“每一样东西都有自己应该呆的地方,梳子应该放在洗手台附近,和牙刷、牙膏、洗面奶放在一起。这符合人们洗脸刷牙梳头的顺序。”

姜恩很不解,她在一句话里看到两个谓语动词,边用红笔勾画边笑问:“你是不是有强迫症,我帮你挂个专家号吧。”

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

叶阿辛忍气吞声地坐回去,至少在教室里,她还是要对老师抱有尊敬的。

每天放学后,姜恩会留下来批改头天的作业,她不走,叶阿辛就得陪着,还被美名其曰:一对一补习,这可不算在课时费里的,你就偷着乐吧。

不能算含着金汤匙出生,也能算锦衣玉食的叶大小姐对一小时150块的课时费嗤之以鼻,她外公张晚庭是知名企业家,光是在本省就坐拥十三家织造厂,叶阿辛出生后,外公就将其中盈利规模最客观的一家织造厂归到了张望舒名下,叶阿辛成年前,利润用作她的教育基金,成年后,这就是她的创业基金。

白手起家,热爱创业的张老爷子笃定外孙女的骨子里有他一脉相承的野心。

姜恩常对张望舒感叹,你他妈大小姐何不食肉糜啊。但张望舒出生时张老爷子还没发迹,她是结结实实吃过苦的,比起现在张家的偌大家业,她更喜欢老老实实打卡上班下班。姜恩就改口了大小姐称呼,夸她骨子里就贱,生来就是为资本家除夕夜加班,月子里做表的社畜。

到了叶阿辛这一代,张家的条件好了,她爸又是不折不扣的软饭混着汤吃的“上门女婿”,他对岳丈一家溺爱女儿的行为袖手旁观,甚至自己也加入其中,这才导致青春期的叶阿辛出来进去的一副大小姐做派。

姜恩没见过这种小姑娘,在接叶阿辛回家前特意把积攒了三天没洗的衣服全投进洗衣机,又仔仔细细换了埃及进口的棉质床单,按照记忆里叶阿辛的习惯,她还耗费了两分钟把枕头套扯成直角。

为了不让自己的手艺荼毒大小姐的肠胃,她认认真真挑拣了周边五公里的外卖,最后选了一家广式茶餐厅,担心出糗,还每次选半成品回来制作,就是为了让叶阿辛吃到第一口鲜食。兢兢业业四五天,姜恩费劲浑身解数力求让张望舒的闺女在她这狗窝里生活质量不会断崖式下跌。

她批改完作业,拎着叶阿辛回了家,路上经过个早早出摊的夜市,面包车后备箱里挂着琳琅满目的外贸服装,姜恩把电动车停在路边,让叶阿辛自行游荡,然后扎进了女人堆里,和摊主撕咬着块儿八毛的差价。这些衣服质量不错,只是洗的时候要多费几片防染色巾,关键是便宜,太便宜了。姜恩抱着一大摞衣架杀红了眼,徒留叶阿辛站在人群外默默等待。

日夜交替的缝隙是迷人的黄昏,往常这时候,叶阿辛已经完成了作业,她喜欢给自己泡一杯红茶,选一部国外老片,在黑白影调转换的间隙用窗外的碧树冷湖调剂心情,黄昏于她而言,意味着静谧、惬意、松散。

但世上千万人,千万个黄昏。隔着小吃摊飘来的香料味道,叶阿辛窥视着姜恩的黄昏。

太吵了。

叶阿辛默默抓紧了衬衫下摆。

“喂!阿辛!这件衣服好适合你!才八块!”姜恩举着件墨绿色长裙在人群里挣扎出面孔,她画着精致的眉眼,轮廓细腻流畅,橘色的长发在夕阳中炫目到极点。叶阿辛被她一嗓子喊了个激灵,再凝眸看去的时候,姜恩已经消失在无数陌生的背影中,她下意识向他们走进几步,而后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叶阿辛顿住了动作。

她张望了下不远处的情势,回到了姜恩的电动车前,第一次觉得夜市比冷湖好看。

姜恩有男朋友的事情,是某天叶阿辛无意中见到的。她站在辅导教室的后排,撑着窗台吹风,高温在水泥地面烘起一面扭曲滚动的透明气墙,隔着玻璃,姜恩和一个男人牵手、拥抱,和叶阿辛见到的那个毛毛躁躁的女人不同,远处的她优雅知性,带着一点如水的温柔,拢在男人腰上的手臂细长,像太阳下无依的菟丝花。

叶阿辛没见过这样的姜恩,她感到新奇,同时没来由的燥热,把那一对男女抛在身后,叶阿辛信步去到讲台处调试空调温度。

放学后,清洁阿姨在各个教室周转着清理塑料瓶和零食包装,她坐在姜恩平时坐的地方,无聊的翻看着桌面上的作业纸,有不知道从哪撕下来的豆腐块,也有精美装订的笔记本,叶阿辛翻到自己的。

平平无奇的黑色封面,她用习惯的网格本,姜恩用蓝色彩笔划上语法错误,再用粉色水笔总结几句评语。她改作业很认真,知晓每一个同学在语法上的易错点,每逢讲题遇到相同的,都会挑那个同学回答,直到他们改正。

尽管叶阿辛不满意姜老师的教学风格,但事实证明她的教学有用,叶阿辛是个一点就通的好学生,在姜恩手下不过半月,普通的高中试卷已经能做到基本不错,没人不喜欢自己的成绩有所提升,更何况她是脚踏实地的TOP癌。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名字在排名表上屈居于人下,但面上偏偏装作若无其事。

“喂,走了。傻坐着干嘛。”

叶阿辛的肩膀上落下只柔软的手,这只手半刻钟前还环在别人腰间,叶阿辛不动声色看着她的手,站起来,姜恩就站在她身前一寸,二人的吐息有一瞬间纠缠在一处,然后错开。叶阿辛向外看了一眼,问那个男的呢?

姜恩哈哈一笑,越过她的身体去捞自己的背包,她把桌上的作业纸一把装进文件袋,再塞进背包,嘴里不在意道:“当然是回去了啊。”

三天后,叶阿辛在市中心的餐厅遇见那个男人,他挽着另一个女人,卷发,小腿比姜恩粗,眼睛也没有她大。

顶层的露天餐厅在夜晚星光熠熠,晚风里带着白日的温度,她坐在一圈出身相当的少爷公主堆里,没什么意思的看着写满洋文的菜单,出门前姜恩还问她要不要给同学带一份生日礼物,被叶阿辛拒绝了。礼物早就送了,如果把价格告诉姜恩,她一定会瞪着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睛大呼小叫,可惜最近叶阿辛懒得和她说话,每天早早起床洗澡,在姜恩开始刷牙时整理好自己。

现在,叶阿辛靠着藤椅,手心磨着一块侍应生递来的手帕陷入思索。姜恩知道么?大概不知道吧。

叶阿辛想到她们同床共枕的几个夜晚,姜恩会在睡前在手机上和另一个头像互发消息到很晚,像每一个陷入爱情的女人一样,她也时不时偷笑、皱眉、嘟嘴,丰富的面部表情从来都会被叶阿辛忽略,她不关心姜恩睡前做什么,只默默靠着床头看书。

在看完《万寿寺》期间,叶阿辛已经在姜恩家住满12天,距离张望舒回家还有3天,叶阿辛已经在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她本可以把这件事咽回肚子里。

反正大人的事情大人去解决,叶阿辛这么想着时,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操纵手机摄像头对准了那两个人。

“你的那个男朋友,今晚有联系你么?”

昏暗的公寓里,电视里播放着姜恩看一百遍也不觉得烦的《海绵宝宝》,她从叶阿辛带回来的炸串里挑拣出一串鱼豆腐吃,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后颈上,于是叶阿辛错以为一条热带鱼在她身体里游动。

“啊,为什么联系我?”

“你问我?你们是情侣,不应该每天联系么?”

姜恩心里嘲笑这个青春期的少女,谈恋爱嘛,又不是坐牢,为什么要时时刻刻汇报行程,她吃得嘴角沾上了辣椒,没有立即回答她。

“这件事和我无关,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出于好意告诉你一声,”叶阿辛吐了口气,还是打算实话实说,她将那几张偷拍的照片发送给姜恩,而后等待她的反应。

在一般的影视剧里,女主角发现伴侣出轨后大多瞳孔地震,然后打电话吵架,在下雨天站在大街上纠缠,任由雨水糊满眼眶,说一些我爱你,你却爱她,我现在不要爱你,求求你原谅我之类的屁话,叶阿辛潜意识里希望姜恩不要这么做。

因为她刚刚对姜恩萌生出的一点好感扛不住这样一套丝滑连招。

一分钟后,叶阿辛的希望成真,但没有完全成真。姜恩看过后,对她的好心表示了感谢,紧接着又拿起另一串鱼豆腐咀嚼,她一边咀嚼一遍庆幸道:“幸好你只是拍照,你要是冲上去质问,那他老婆今晚就要来撕烂我的脸。”

那晚结束的很不愉快,叶阿辛坐在沙发上不断深呼吸,理智告诉她,这是姜恩自己的事情,她知三当三上赶着犯贱谁也管不着,感情又冲出来左右她,不该是这样的,姜恩不该是这样的。

叶阿辛的家庭被另一个女人生生捏碎,她痛恨所有介入他人感情的第三者,而现在姜恩坐在茶几前,在看海绵宝宝制作蟹黄堡期间抽空坦白,也许并不算坦白,叶阿辛从她脸上找不到一丝羞愧。

“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

“啊?记不清楚了。”

姜恩手撑着下巴,她手腕上挂着精美的钻石手链,细密的钻石在屏幕的光线里折射出瑰丽的切面,她的确很美,轮廓深如混血,蹙眉时眼皮向下,睫毛从眼尾划过两条倒淌的弧度,这让叶阿辛联想到一切有关于美的事物,可并不妨碍事物的阴暗面依旧存在,它们如影随形,甚至远比美丽更早生发。叶阿辛问,你为什么不找个人一心一意呢?

姜恩便晃晃手链,说起买这链子时的一桩闲事。

说是某天和情人闹了矛盾,两人便一起到街上散步打发时光,路上人很多,情人一直走在她内侧,任由她被来往行人冲刷着烦躁的神经,后来被大吼,情人才察觉出不妥,磕磕绊绊的道了歉,换她走内侧。

“这件事告诉我,他是一个很糟糕的男人,不懂得保护伴侣的男人都很糟糕。所以我拒绝了他的求婚,他的结婚时邀请我去观礼,我跟着大家合影,那张照片里所有人都很丑,新娘还不小心闭眼了,只有我最好看。”

“他指着照片笑,说我打扮的那么好看,让他站在台上第一眼以为我是去抢亲的。我说对啊,我就是去抢亲的,但是你们订的酒席里有一道我很喜欢的菜,我吃入迷了,才忘记正事了。”

叶阿辛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挑出一根烟,靠着沙发扶手点燃,姜恩皱皱鼻子,指责所有在屋里抽烟的人都很没素质。反正她也在房间抽,叶阿辛任由她指责,催促她继续说。

“还有什么可说的啊,就那么简单啊,他结婚前就认识我啊,是我不愿意嫁给他,他才结婚的。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我们偶尔见面,假期会出国玩,他伺候我吃穿,为我刷爆信用卡,而我不用给他提供什么情绪价值。在如今的婚恋市场上,这样好打发的男人我提着灯笼也难找啊。”

凌晨,叶阿辛冲回家,她点掉几个姜恩的未接来电,躺床上默默发呆。“我是傻逼……”她手掌横过额头,胸腔里郁气怒气交织含混,震得肋骨汩汩作响,“姜恩是傻逼……”

她把这两句话翻来覆去说到了天明。

再睁眼时 ,身边坐着个人,模样稚嫩的少女,穿着浅粉色毛衣,正蜷腿坐在床边自己给自己涂脚指甲油。她选得颜色很花哨,每涂一片蓝色就要换一瓶红色的搭在下一根脚趾。叶阿辛动了下身体,惊动了她。

“叶阿辛你简直有病,为什么梦里一直骂我?”

“什么?”叶阿辛喉咙干涩,每一个字都轻飘飘落不到实处。

十五岁的姜恩扎着低马尾,眼睛汪着水,恼怒地扭过身体背对着叶阿辛,“你啊,不是说好今天去北京么,你睡到现在也就算了,还梦里骂我,一直骂我傻逼。我干什么了你就要骂我!”

叶阿辛坐起身体,半靠着酒店的床头柜,她住顶楼套房,整理好的行李袋摆在电视柜前,睡前喝了一半的水提醒她,这是199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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