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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渡万舒

难渡万舒

发表时间:2024-04-13 09:59

《难渡》的主角是万舒张牧琨,是作者林依周所著的一本纯爱小说,小说难渡主要讲述了:这么多年总是在和他在一起,可现在的他却已经不再愿意和他在一起了,放弃对他们都好。

同名广播剧: 《难渡》
难渡万舒小说
难渡万舒
更新时间:2024-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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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渡万舒》精选

张牧琨对我越来越好,床第之事也越来越温柔,他每每匍匐在我身上时,总喜欢拉着我的手指描摹自己的轮廓。

“我是不是你见过的最俊朗的男子?”

“是不是待你最好的人?”

“你养的那只猫越来越像你了,一见到我便绕过来蹭着要吃的。”

“你这手应该是弹钢琴的手,纤细白皙,要不要我买一台摆在家里供你打发时间。”

我点头摇头,混乱的分不清方向,发丝间的汗甩到了他身上,他更卖力了。

一切都像模像样,我却陷入了焦虑,有时他彻夜不归,我熄了电灯也睡不着,习惯了他的怀抱之后,我开始害怕独自面对黑暗,还记得有一日我先他醒过来,他手搭在我腰间,我小心翼翼地伸手戳了戳他的嘴角。

这么俊朗的人,现在躺在我的枕边,对我这么好,上天应该是可怜我的,知道我前十几年过得都不如意,所以让他来了,我卷了卷被子又下意识往他怀里钻,好像他的怀抱是安全的。

他不回家的日子开始变多,我找来了管家,给了他一些建议,还给他看了最新的报纸内容,让他早做准备。

不能出去的日子里,这些报纸就成了我看外界眼睛。

我一字一字指着,“国难当头,当同携共力击溃外敌,百姓之艰,实业之难,现与广大同仁共筹办法,市场淆紊,收效甚微,嚣张不除,良言善策均无以施展。”

“先生何意?”

我看过别人对张家的评价,这两年来除了硬货钢铁一类的,其余诸多行列无一不亏损,再加上日趋复杂的局势,哪怕张牧琨有再多的钱财也应早早地做准备,地道通后山,可以储备大量的钱财,直觉告诉我,这一天似乎更快了。

前天我在后院拨弄他的兰花,隐约觉得房顶上有人在偷窥,但我又不敢找人查看,张牧琨的地盘,我没理由怀疑这儿还不够安全。

张牧琨回来了。

我陪着他吃饭,看得出来他没什么耐心,找准时间,我拿出了白日写好的东西,没有他的允许,他的管家不会转移财物,时局不稳。

他看完先是一愣,而后面目发黑。

“谁告诉你的。”

我踏不出他的府邸半步,这些都是从将近一年的报纸中看出的端倪,外国人的势力在不断扩张,各行各业都举步维艰。

张牧琨把纸揉成一团扔在我面前,不由分说的扯着我上了床榻,他弄的很疼,我的眼泪不受控制。

“谁教你的……谁告诉你的,再难有我们张家撑着,你凭什么觉得张家撑不住了……”

我触了他的逆鳞,我不是看不起张家,只是没有变通之道,任何行业都坚持不了多久,这道理他知道,但从我嘴里说出去就成了轻蔑。

他一恼火,我挨了好几天的罪,被他折腾地卧床好几天。

他说得没错,我不过是个自诩读过书的胆小懦弱之人,天下局势他难道会不清楚,我自以为是要指点他?

后来又过了几天,府里开始削减下人,辞了约一半的仆人,张牧琨来找我时也不再做亲密之事,而是拉着我的手自言自语。

“舅舅今日同我说男儿要有担当……我十六岁握枪,第一次打人的时候被吓了一跳,现在……开枪倒是不怕,只是害怕有一天,我就站在枪口了,却护不住想护的人。”

他吻着我的耳骨,故意刺激着,百般无赖的找寻我的反应。

“我死了……你还会跟其他人吗?”

灯太亮了,我说不出话。

只是搂着他的脖颈亲吻,以前说生死由命,现在说人定胜天,我这一生,只会爱他一个。

这是最屈辱的爱,除了他,我别无选择。

如果他葬身意外,我大概也会在他意外的地方了结了我的脏命去陪他。

我说话算话。

又过了小半年,时局越发动乱,管家找到了我,商议转移的事。

他跪在我面前,前所未有的正经。

“先前觉得先生危言耸听,眼下时局大乱,各处硝烟四起,我仔细思量先生所言,甚是有理,特来请先生指点,我……当如何做。”

这一天来的时候,我只觉心中复杂,连老管家都觉察到了这一步,那……张牧琨也就站在风暴中间了,能否逢凶化吉呢。

我拿出了爹爹临终前藏起来的平安福,符纸是我求的,应该是十五年前的事儿了,记忆也不太清楚了。

张牧琨忙得脚不沾地,抽空回来了一趟,临走前他挑着我的下巴,久久地衔咬住我的嘴唇,我能看到他深色的眸子里泛着水汽,我们都知道,这一回极其凶险。

我捧着他的脸,描摹着只能靠记忆来勾勒的轮廓,他面容英气,因为常年的风吹日晒,皮肤早已不再白皙,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再加上压低帽檐,总是遮住了半双眼睛,若不是时间来不及,我总觉得他眼底直白又纯粹的渴求也在我心里勾起了火。

他的心跳的很快,我极少跟他这样亲密地拥抱,再加上他腰间挂着枪,我总是有诸多顾忌,不敢轻易触碰他,原来世间真的有日久生情这句话。

先前我还觉得成为男子的妻子十分屈辱,可是这一年来我竟然习惯了他给予的关爱。

就在我以为他要松手离开时,他却又毫无征兆的把我抱到了床边,侧身压了下来,我顿时睁大了双眼。

“以前总盼着国泰民安,能和爱人说些天长地久的谎言来甜蜜,可现在……我想自私一些只留在你身边……”

他也不愿拿枪。

我摇了摇头,戳了戳他的眉心,他注定背负着张家人的血气,先之于国,再之于责,而后之于张家,最后才轮得到我,他只有把这一切都处理完后,安全回来,至此才算得上是我榻上的良人,他扣着我的肩膀,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把我抱得更紧了些,我只觉得头脑发胀。

他眼眶发烫,很快就沾湿了脸颊,情动之中,他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不正常的红晕,我强迫自己,保持理智,可这……

他开始解外套的纽扣,卸下了腰间的枪,我愣了一下,拉着他的脖颈吻了过去,我的睫毛上好像沾了一滴泪,稍不注意落到他脸上。

他忽然停下,大拇指按着我发红的眼睛,最后轻轻了吻掉了眼泪。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因为我知道这大概会是生离死别,哪怕我们谁都不相信,可是又必须做好这个准备,张牧琨从来不告诉我他要去哪儿,但这一次我知道,他要去的地方写着危险。

“沈嘉瑄,这是我第一次问你,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他的身体很烫,我连连发颤,却又连忙点头。

“你,爱我吗?”

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问出这句话,可他还是问出来了。

我咬着唇,重重的点了点头,用无声的口型描绘着这三个字。

我爱你。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我注定穿不上红装办理结婚登记,注定不能挽着你的臂弯游走在人群中,注定不能为你孕育子嗣,可我还是爱上了你。

我生于樊笼,长于枷锁之中,一生浅薄,不得上天怜爱,却阴差阳错踏入他的囚笼。

一只被拆掉了肋骨的狗,最终还是爱上了驯服他的人。

若是此生缘浅,来世我也会来寻你。

我爱你,只是我叫万舒,不叫沈嘉瑄。

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晚上十点,我起身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在桌前整齐的写下了我的身世,连同我的真实姓名,若是他活着回来,我定不会再欺骗他了。

日子变得平静,接连的大雨让我愈发烦闷,幸好管家先前已经运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到后山密道。

七月中上旬开始,连续的暴雨导致街头巷口的低洼处水势泛滥,我暗自欣喜,张牧琨门府之高,暂时不受洪水牵连,但府外已是狼藉一片。

道路上的车夫苦力纷纷裸胫涉水,飞驰而过的汽车溅起丈余高的水花,一些老弱病残更是饱受折磨。《中央日报》更是写道,科巷民业公司附近的水塘因连日大雨,导致池水暴涨,高于岸际,一名20余岁的男性失足落水身亡,一位住户房屋因年久失修,东侧山墙倒塌,将4岁幼女压倒受伤诸如此类的事,件件都揪人心弦。

屋中一股霉味,我时常坐在书架前整理给张牧琨的书信,这些日子杂乱的写了许多东西,我用他给我买的糖果盒装着,等他回来就可以送给他了,每日写一写打发时间,也不算难捱。

七月二十九一早又下了雨,午饭之后雨就停了,管家连忙安排人手继续把府里的最后的贵重物品转移,本是不想那么快的,但是门外的水灾虎视眈眈,有破岸而上之势,今日搬一搬,剩下的应该也差不多了,虽说大动干戈不太好,但这样总觉得安心些。

三十日,又下了雨,不知为何这两天心里格外不安稳,我心悸得紧,经常半夜醒来,不知道是不是他那边出了岔子,临行前,我把爹爹给的平安符塞进了他的口袋里,希望能护佑他平安回来。

七月最后一日,雨还是下,我睡不着,起了个大早,门口动静异常。

来人十分凶狠,语气狂放。

“这里可是张牧琨张家公子的府邸,我们过来取些东西。”

我猫在门背后听那二人和看门的小厮说话,他们问府上现在谁做主,要和能做主的人谈,幸好守门的小厮机灵,他说连日大雨,做主的人去视察厂子了,要中午才能回来。

结果两人得了答案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没一会儿就来了更多的人,他们把张牧琨的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

早上九点左右,门口抬进来一具尸体,是其中一名小厮的,我瞥了一下便两眼发黑,四肢麻木。

枪伤,一枪毙命,胸口一个赤裸的血窟窿。

虽然不知道门外找麻烦的到底是谁的人,但这一次怕是难找活路了,张牧琨离开时把府上的账本给了我,我仔细确认了没有遗漏的转移之后才把管家叫到我面前。

管家告诉我这是冯启笙的人,张牧琨早年处决过他的亲哥哥,他现在是趁张牧琨不在府邸,又恰逢天气恶劣,哪怕是弄出了乱子,政府新闻估计也只会算作洪灾损失。

地上的小厮是枪伤,一枪毙命,直穿心脏,手法娴熟且干脆。

现在的张府基本就是一座空宅,他们图财也得不到什么,所以大概率会灭门,我在纸上狂疾如风,却把笔尖写劈了。

刹那的恐惧抢占了我,我知道这是不好的预兆。

我忽的想起来,那个算命的先生说过,我是煞星命,难怪,仔细回想片刻发现的确如此,我身边的人似乎结局都不好,原来,竟是真的。

管家丁茂见我发呆,挥了挥手,眼里的雾气化成了泪,他也被吓到了,眼神胡乱闪躲。

十点五十分,我抱着猫,握着张牧琨在百货大楼给我买的怀表,卿卿很乖,它窝在我的怀里打呼噜,大门被下人们多加了横杆,大约也能为他们留出一些时间来逃离。

我为什么不逃呢,大约是厌了,我二十多岁了,从来没有哪天是为自己活的,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时候我就是沈家大少爷沈嘉瑄,一个人面对深夜时我又变成了万舒。

管家从小看着张牧琨长大,我相信,若是我和他必须抉择出牺牲一个,管家定会为了张牧琨站出来,他可以,我也可以。

我吃了几块芙蓉糕又倒了杯茶,中午一点十三分,门口一片杂乱,先是说话声,而后是拍打声,我把猫儿放在屋里,淋着雨打开了屋子。

冯启笙和报纸上的模样不太一样了,手下的人撑着黑脸,一身笔挺西装倒是有几分霸气,看见我时,他惊愕了一刹。

“沈嘉瑄,原来你躲在了这儿,好啊,张牧琨可真是神通广大,包庇卖国贼的儿子。”

我当做听不见似的,为他让开了一条路,他故意撞开我的肩膀走进了府里。

大门敞开,迎接宾客。

府里一个月前就没什么热闹的气氛了,倒是更像人走茶凉的惨淡,我关上了门,不想家丑外扬。

“你陪张牧琨睡觉,应该知道他手里有个东西,”

他自顾自地坐上了我的位置,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我亲眼看着他喝下。

“茶水不错,好茶,只是给你喝太浪费了,府里的下人呢,都叫出来露个面,我难得过来,不打算让他们来见一见吗?”

我站在门口,靠着大门,脖子上的怀表嘀嗒嘀嗒,和我的心跳一样。

“都别愣着,去搜,把人全都给我找出来。”

一群人四分五散,而我只看着他露了个浅浅的笑。

两分钟后,我听到了第一声。

“少爷,并没有见到人影,屋子里好像贵重东西都已经搬空了,只剩下桌椅板凳。”

“少爷,书房里的书也不见了,好像被洗劫过。”

他翘着二郎腿玩味的打量我,听见这话时脸色忽的一黑,就像这几天连绵的天气一样。

“去厨房看看。”

管家告诉我这个人心思细腻,所以他们走之前我特意交代把厨房的饭菜全都挖坑埋了,做出好些天没人做饭的假象,幸亏他们来的早,否则今日要是生了炉子,灶台还热着,总归是要露馅的。

“少爷……厨房干干净净的,好像好几天没生火做饭了。”

他突然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嘴里还不往呵斥骂着脏话。

“不可能,人总不可能原地蒸发。”

“少爷,我们先前就得到消息了,他府里一直在遣散下人,其实按理来说也差不多,所以我们要的东西他会不会早就拿走了。”

不知道他们谈论的是什么,我只是对这一切感到无力。

时间草草地的过去了七分钟。

“少爷屋里什么都没有,只找到一只白猫……”

“白猫?”

“对……下雨光线差,推开门的时候漆黑一片,那猫就缩在角落,它朝我呲了一口就跑了……”

他忽然注意到了我,下人撑着伞,他再次走到了我面前,不由分说拔出了腰间的枪。

“说,张牧琨有本地图册,放哪了?”

被这个冰冷的东西抵着脑袋的感觉没好到哪去,我颤颤巍巍从衬衫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条。

“国之危难,吾等鼠辈,谋一己之私,侵吞田地,抢占粮食,对内嚣张跋扈,对外阿谀奉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张氏儿女,忠肝烈胆卫国护民,不若尔等,屋檐丑蛙趁势作乱。”

枪响的时候,我连自由二字都还未勾勒,胸口的窟窿汩汩冒血,被崩坏的血肉就这样横翻着,我顺着门慢慢下滑,闭眼之前,眼前闪过一道冷光,脖颈处隐约喷射出一股血腥。

他大约是怕我死的不彻底,又在我右颈补了一刀。

八月的南京还会下雨吗?

张牧琨,我不喜欢七月,湿漉漉的,一直下雨,你也不在。

万舒,此生短暂,舍予之中,难渡悲己。

我叫万舒,年终二十又一,死因流弹枪伤,另锋利匕首割喉,失血过多而亡,后又遇洪灾,尸骨无存,时民国二十年。

难渡万舒小说
难渡万舒
《难渡》的主角是万舒张牧琨,是作者林依周所著的一本纯爱小说,小说难渡主要讲述了:这么多年总是在和他在一起,可现在的他却已经不再愿意和他在一起了,放弃对他们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