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情人》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shallow7,宗昊天宗晟天是小说中的主角,冒牌情人主要讲述了:宗晟天是个合格的保镖,而一直以来,他都对自己的身份很清晰,也很清楚自己到底是要什么的。
《冒牌情人》精选:
从一场漫长的沉睡中醒来,阿晟首先恢复的是嗅觉。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气,似乎回到了小时候陪主人在乡间别墅度假,喝薄荷汽水、听树间蝉鸣的那个夏天。
身体的知觉也在渐渐苏醒,他感觉到有人抓起自己的右手,在手臂上做了什么,一股凉意袭来,缓缓注入血管。
又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营养液配方和之前不一样了?”
另一个陌生声音:“嗯,宗先生昨天来过,说他太瘦了。”
宗先生?
主人?
主人昨天来过?
主人他没事,太好了!
我也没死?我被主人带回来救活了?!
阿晟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站着两个穿白衣的人,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护士。
医生首先发现病人苏醒,连忙上前来检查:“你醒了?”
阿晟点头嗯了一声。
医生:“能说话吗?”
阿晟张了张嘴,发出虚弱的声音:“我睡了多久?”
话没说完,他就感觉不对劲,自己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医生一边检查床头仪器上的数值和曲线,一边回答:“半个多月啦,你伤的很重,能醒过来是个奇迹。”
确认各项体征表现正常,医生连忙去汇报喜讯,护士则问病人要不要喝点水。
阿晟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发现手臂使不上劲。
护士过来搀扶他:“你还很虚弱,需要静养,慢慢恢复,不用着急下床。”
阿晟没说话,但对这种叮嘱很不屑。
他可是宗先生的贴身保镖,身高一米九,一身猛男肌肉,打遍冈城无敌手,人生字典里根本没有“虚弱”二字。受点枪伤算什么,只要没死,醒来就是一条好汉。
他在护士的搀扶下坐起来,拒绝让护士喂水,伸手接杯子要自己喝。
右臂扎着输液管,他用左手捏着吸管杯喝了一口水,突然发现,自己手背上的纹身怎么没了?
他左手手背上有一只卡通小狗,是十六岁那年和宗少爷打赌打输了被迫纹的。图案很幼稚,和他的肌肉猛男形象很不符,但没人敢嘲笑他,因为那只手一出拳就能把人打得满地找牙,实在强得可怕。他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小狗多可爱啊,真猛男无惧小卡通。
怎么突然没了?!
他把水杯还给护士,困惑地端详自己的左手,感觉它很陌生——皮肤白晳,骨骼秀气,不仅卡通小狗不见了,就连枪茧都消失了。
不就躺了半个多月么,怎么这手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保镖的敏锐直觉令阿晟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摸不出五官什么模样,但就是感觉很不对劲!
他不顾护士反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照镜子,医生护士二人齐力阻止,正当争执不下时,房间门被推开,他闻声抬眼望去,看到宗昊天走了进来。
“醒了?”宗昊天淡淡地看着他,语调很正常,可眼神好像哪里不对劲,让阿晟感觉怪怪的。
他点点头,没敢说话,怕暴露出自己声音的问题。
宗昊天走近,捏了捏他的脸,像在逗弄一只可爱的小动物。
“瘦了。既然醒了就好好养身体,至少长五斤肉。”宗昊天以一种温和的命令式语气说。
主人的特殊关照没有令阿晟感到半点开心,他只感到毛骨悚然。
他没敢说话,只抬眼看着主人点点头。
宗昊天单手托起他的下巴,拇指指腹在他嘴唇上不轻不重地摩挲片刻,没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阿晟十分懵逼,甚至怀疑自己根本没醒,正在做一场离谱的梦。
宗先生离开后,医生护士连哄带劝将病人弄回床上躺下。
阿晟不敢轻举妄动,琢磨片刻后,轻声问护士:“我瘦得很明显吗?”
护士笑笑:“宗先生是关心你。”
阿晟:“能不能给我个镜子。”
护士当他在意自己的容貌,转身去找来一面镜子,举到他面前。
阿晟被眼前这张并不陌生的脸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放心啦,还是好看的。”护士安慰他。
阿晟说不出话来。
好看……吗?
这明明……明明就是……主人的小情人那张脸!
*
阿晟内心很崩溃,但表面却很快控制住了震惊的表情,摆摆手让护士拿走这面可怕的镜子,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冥思苦想。
难怪刚才主人看过来的眼神那么不正常,原来他看的不是自己的保镖,而是小情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是做梦吗?
一定是在做梦吧!
阿晟闭上眼睛,希望自己赶紧从这场噩梦中醒来。
可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怎么可能睡得着,阿晟干躺了许久未毫无困意,实在忍不了了,坐起身来说要上厕所,拒绝护士的搀扶,努力迈开和脑子不太熟的双腿,自己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的镜子里出现的依然是周晚溪这张细皮嫩肉的脸,阿晟盯着镜子里的人,久久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愣了好一会儿,他抬起手来想要抽这张脸一耳光试试疼不疼,可又忌惮这是主人的小情人,万一打坏了,主人不高兴怎么办。
于是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揪了揪两侧脸颊的肉,力气不敢太大,点到为止。
嘶……手劲怎么这么小?
这双手柔弱无骨,这具身体又是昏迷半个月刚醒来,虚弱得不像话,阿晟使出吃奶的劲来捏这张脸,总算是感觉到了疼痛。
脸颊被捏红,看上去楚楚可怜,阿晟盯着镜子里的这个人,更迷茫了。
现代医学应该还没有发达到能够把一个人的大脑移植到另一个人头盖骨底下这种程度,在医学无法到达的地方,只能用玄学来解释。
排除一切不可能因素,剩下的那个看似最离谱的解释,或许就是真相。
那就是——
自己的灵魂进入到了主人的小情人身体里。
阿晟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
那天宗昊天带他的小情人周晚溪去容曜集团旗下新开业的一家俱乐部玩,半路上被人偷袭,一辆突然出现的卡车撞飞了一辆保镖车,堵住他们的去路,双方激烈交火。阿晟从另一辆车上冲下来保护主人,替宗昊天挡下三发子弹。
闭眼前,阿晟看到宗昊天拔枪反击,他的小情人似乎也中了一枪,在他身侧倒下。
失去意识前,阿晟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大哥,求你别逞强也别管别人了,保命要紧啊!
想到这里,阿晟激动起来——
既然自己重生到了周晚溪的身体里,那周晚溪会不会……
不行!这太恶心了!受不了!
阿晟不是同性恋,因此也无法理解主人的审美,他觉得男人嘛,就该有男人味才对,自己辛辛苦苦长出来的一米九大高个儿、打了不知多少架才练出来的一身肌肉,怎么能便宜了那个弱不禁风的周晚溪!
想到这里,他摸了摸胸口,面露嫌弃。
这具身体真的弱爆了,胸口全是排骨,皮肤细腻得不像话,像什么男人!
既然病人醒了,就不用再打营养液,医护人员为他准备了营养餐,遵照宗先生的要求,不仅营养全面,还要大补特补,必须把这半个月瘦掉的几斤肉尽快补回去。
阿晟对吃的不怎么讲究,面对眼前这桌营养餐,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拿起勺子舀一大口往嘴里送。尽管和宗昊天的目的不同,但目标是一致的,他也受不了这副瘦弱的躯体,他要长肉,他要增肌!
一口气干掉一大碗人参鸡汤泡饭,他又拿起一只鸡腿来开啃,边啃边假装不经意地向护士打听:“那天除了我受伤,其他人怎么样?宗先生没事吧?”
护士不是宗家的人,只是受雇来护理病人,并不了解具体情况,只回答说宗先生没事,这栋房子里只有他一位病人,其他伤者听说都在医院。
阿晟一听,心生悲凉——
受到特殊待遇的只有周晚溪一个人,主人果然只会怜香惜玉,没把从小一起长大的保镖阿晟当自己人。
阿晟是五岁那年来的宗家,准确地说,是被宗昊天从大街上捡回来的。
他是个孤儿,因为在孤儿院吃不饱穿不暖还老挨打,偷偷逃了出来,又因为实在饥寒交迫,跑去街边小卖部偷东西吃,被人发现,一路追打到了马路中央,差点被宗昊天放学乘坐的车撞到。
保镖下车查看情况,七岁的宗昊天降下车窗,听到小卖部老板骂那个小孩是小偷,又看他浑身脏兮兮挺可怜,随手丢给他一盒车里放着的曲奇饼干。
谁知这小孩接过饼干,居然扑通一声跪下,虔诚地给车里的人磕了个头。
宗昊天被他这夸张的举动逗笑,扒在车窗上问他家在哪,说要送他回家。
脏小孩摇摇头,说自己没有家,一张嘴呼出一口白气。
那时候是冬天,天快黑了,外面很冷,宗昊天决定带他回家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冬装。
于是脏小孩就被带到了宗家,洗完澡又被带去吃饭,大口大口吃的特香。宗昊天已经吃过晚餐,坐在一边看他吃,被他狼吞虎咽的模样传染了食欲,原本挑食不爱吃鸭肉,却看他吃的那么香,忍不住也夹起一块尝了尝,然后放下筷子问他:“你叫什么?”
小孩腮帮子鼓鼓的,吐出两个字:“狗剩。”
宗昊天被逗笑,问他:“好难听啊,谁给你起的?”
小孩摇头:“不知道,他们都这么叫。”
宗昊天:“狗剩不好听,我给你换个名字吧。”
小孩没上过学,也不识字,但看面前这位小哥哥像是懂很多的样子,于是乖巧地点点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宗昊天让管家拿来纸笔,用钢笔写下一个“晟”字。
“叫阿晟吧,和狗剩的剩同音不同字,这个字是光明的意思。”
小孩穿着新衣服,吃着热乎饭菜,又有了一个寓意很好的新名字,高兴得一个劲地对着小哥哥傻笑。
管家派去调查的人回来,向先生和少爷汇报,说这小孩还在襁褓中就被人丢在了孤儿院门口,查不到父母是谁,已经在孤儿院住四年多,至今无人认领。
既然没人要,那就留下来好了。
宗昊天征得父亲的同意,把阿晟留在了宗家。
*
虽然自小陪少爷玩耍,一起长大,但阿晟很有分寸感,知道少爷是主,自己是仆,很守本分,从不僭越。有时候宗昊天会让他喊哥,他总是垂着眼睛摇头拒绝,被拒几次后,宗家少爷也就懒得再跟他较劲了。
俩人相差两岁,小时候身型差挺明显的,阿晟刚被捡回来时比同龄小孩还显弱小,站在宗昊天身边像个豆芽菜。宗昊天觉得他看起来营养不良,让人带他去医院检查身体,开了各种促进发育的营养补剂。
厨娘也心疼这小孩,私下里总教他:“阿晟啊,你要多吃饭快点长高,长大了才有力气报答老爷和少爷。”
阿晟明白这个道理,认真吃饭从不含糊。
宗昊天喜欢和他一起吃饭,因为他吃饭特香,很有感染力,很下饭。
俩人小时候一直很亲近,直到宗昊天十八岁那年出国读书,而阿晟却被留了下来,被宗老先生培养成一名优秀的保镖。
宗昊天在国外待了九年,起初每次回来,宗老先生为了检验他的本事,都会让他和阿晟打上一架。阿晟当然不敢使出全力,但少爷出手却一次比一次狠,而宗老先生在看出阿晟有所保留后也严厉呵斥他,要求他全力反击。
于是阿晟只好豁出去,动真格地打。
宗家少爷是个狠人,从小接受各种严苛训练,战力绝对是黑道顶尖水平,只是随着阿晟成年后发育成一个身高一米九、体重一百八的肌肉猛男,俩人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小。
五年前,宗昊天第一次以一招之差输给了阿晟。
从那以后,宗昊天对阿晟冷淡起来,不再像小时候那么亲密。
阿晟能感觉到少爷对自己的疏远,但不明白为什么,又不敢问,只能瞎猜。
猜来猜去,他想,一定是那次少爷在擂台输给了自己,很没面子。少爷天生好胜心强,不喜欢输。
其实少爷也挺猛的,身高一八七,太平洋宽肩公狗腰,八块腹肌大长腿,走路带风霸气十足。阿晟觉得,那次自己打赢他纯属偶然事件,如果再来一次,不一定能赢。
他想向少爷道个歉,但一直没找到机会,想约少爷再打一次,让他找回面子,可少爷被他父亲派去打理宗家在海外的产业,定居海外鲜少回国,偶尔回来几天,还没等阿晟想好怎么开口,就又离开了。
直到去年宗老先生去世,宗昊天才正式回归,接手了总部位于冈城的容曜集团。
周晚溪就是少爷从国外带回来的,阿晟以前不知道少爷喜欢男人,去接机时见到他搂着个男人下飞机,以为自己眼花了。
宗老先生去世了,少爷就成了宗家的主人,别人都管他叫宗先生,阿晟也就跟着改了口,从少爷变成了先生,可宗昊天却要求他称呼“主人”。
说这话的时候宗昊天一脸漫不经心,看不出来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但阿晟对他一向唯命是从,于是就真的改了口,点头回答:“好的,主人。”
阿晟一直没有忘记,当年是宗昊天把自己捡了回来,好吃好喝把自己养大,如果没有他,自己早已冻死在寒冬的街头。因此,不管宗昊天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服从。
他愿意为主人付出自己的性命,而他的确也这么做了。
这具受了枪伤的身体还很虚弱,阿晟回忆着过去,思考着未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努力挣扎着下床去卫生间,透过镜子再度确认了自己现在使用的是周晚溪的身体这件事。
他脱下睡衣,检查这具身体,先是看到了腹部的包扎妥贴的伤口,又发现后腰处有一片纹身,仔细辨认,是一行花体英文字:
「Reach for my SKY, embrace my SUN.」
SKY,天?
SUN,日?
这……不就是主人名字里的“昊”字?
我靠,玩这种浪漫,也太爱了吧。阿晟心中暗叹。
检查完毕,他对这具身体依然非常不满意,不仅太白太瘦太没力气,身高也差点意思,看东西的角度都和从前大不一样,十分之别扭。
吃过早饭,他借口想出去晒太阳,在护士的陪同下缓缓走出房间,想要找机会打听保镖阿晟的下落,想办法把这具身体换回来。
然而,还没等他找到合适的开口机会,宗昊天突然出现,听说他可以下床走动了,特意过来看看,问他感觉怎么样。
阿晟顶着周晚溪的皮囊装出一副乖巧模样,回答说谢谢先生关心,已经好多了。
宗昊天点点头,让他换衣服出门,说要带他去看望一个重要的人。
阿晟心中窃喜:这应该就是要去医院探望伤患吧?主人果然还是很惦记我们的!
防弹轿车没有开往位于繁华市中心地带的医院,而是驶向人烟稀少的郊区。
阿晟坐在宗昊天身边望着窗外,看风景很是熟悉。
这好像是……
没过多久,到达目的地,下车后阿晟发现,宗昊天带他来到了宗家的专属墓园。
这是几个意思?阿晟有点懵。
宗昊天不说话,他也不敢问,只能跟着走,亦步亦趋来到一块摆满鲜花的墓碑前。
阿晟定睛一看,看清了墓碑上的照片,差点吓昏过去,下意识抓住宗昊天的胳膊才勉强站稳。
宗昊天撑了他一把,回头示意保镖接手,而自己则神情肃穆,庄重地向前一步,离这块崭新的墓碑更近一点。
“阿晟,我又来看你了。”他对着墓碑上的照片说。
一旁顶着周晚溪皮囊的阿晟简直想哭。
我居然……死了?!
*
宗昊天回头看小情人,示意他上前鞠躬致意。
“他救了我的命,也救了你的命。”宗昊天说,“阿晟是我的好兄弟,是宗家的人。”
阿晟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掩饰悲伤的表情,向前一步给自己的墓碑狠狠鞠了三躬,起身时因为身体虚弱眼前一花差点摔倒,又被宗昊天扶了一把。
“我,我没赶上参加葬礼,”阿晟颤颤巍巍地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他已经……火化了么?”
宗昊天点头嗯了一声,面色凝重。
阿晟顿时心如死灰:完了,回不去了。
宗昊天掏出一块手帕,亲自动手将墓碑上的照片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阿晟愣愣地盯着那块手帕,看它擦完还是白的。
自己的遗照可真干净啊,看来被擦得挺勤,主人有心了。
心里受到了一点点安慰,他鼓起勇气去看自己墓碑上的字,惊讶地发现亡者的名字不是「阿晟」,而是「宗晟天」三个字。
宗昊天,宗晟天。
主人这是真把自己当亲兄弟了。
阿晟又悲又喜,一不小心红了眼眶。
宗昊天当他是在替阿晟默哀,对小情人的表现还算满意,揽住他的肩膀:“走吧。”
接下来的半个月,在与宗家佣人们每日闲谈的只言片语中,阿晟得知,那天遭遇半路截杀,宗家一死五伤。死者就是阿晟,因着从小在宗家长大的情分,被宗先生指定厚葬在了宗家的私人墓园里,伤者是四名保镖外加一个周晚溪,保镖们都伤的不算太重,早已出院,只有周晚溪差点醒不过来,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后才脱离生命危险,被接回家来疗养。
至于仇家是谁,大家私下里猜测宗先生或许已经查到了,而且一定会替兄弟们报仇,眼下没什么动静,估计是时机还不成熟。
阿晟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自己,可是宗家内部一向口风很严,即使已经查到了什么,只要宗先生不发话,就没人敢随意打听。
醒来以后好吃好喝地休养了一段时间,周晚溪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也长了一点点肉,脸颊不再病态的凹陷。阿晟积极配合复健治疗,甚至每天晚上还在房间里悄悄做运动,想让这具瘦弱的小身板长出点肌肉来,有点力气。
伤口拆了纱布,手术线已经被身体吸收,无需拆线,腹部多了一块伤疤,看上去丑丑的。医生提出可以做激光祛疤美容手术,被一口拒绝。阿晟不嫌伤疤丑,他把这块疤当作是自己为保护主人而中的枪,觉得挺荣耀。
他一心琢磨有什么办法能让主人知道自己是阿晟不是周晚溪,又不敢去猜主人会高兴还是伤心。
虽然阿晟死了,主人的确是难过的,但如果是小情人死呢?他会不会更难过?
阿晟很怕主人会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他的小情人,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一天晚上,他又在房间里对着空气偷偷练拳,房门突然被敲响。他吓得赶紧收手,躺回床上装柔弱,看到主人新上任的贴身保镖阿伟推门进来,恭敬地说:“宗先生要过来,您准备一下。”
最近这段时间很少见到宗昊天,阿晟知道他自从回国就一直很忙,以前自己是他的贴身保镖,每天寸步不离,但如今作为他的小情人,不常见面也挺好——这不就说明主人每天勤于搞事业,没有沉迷美色嘛。
可是,现在,这大半夜的,怎么突然就……
阿晟莫名地想起这具身体后腰很靠下的位置的纹身,不禁打了个冷战。
妈呀,不会是要……吧?!
那种事阿晟作为一个大直男毫无经验,只有全身心的抵触,但身为宗先生的小情人,又不能直接拒绝。
他得想想办法。
他应了一声,在对方退出房间关好门后就火速起身溜进卫生间,掀起衣服看腹部的伤疤,心里碎碎念:主人你可真狠啊,人家柔弱小男生受了这么重的伤才刚好,你就忍不住了。你就不能出去睡鸭子吗?嫌不干净的话,挑几只干净的带回来养家里轮番伺候你也行啊……
情人身保镖魂的阿晟急得在卫生间里团团转,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有人推门进来了,似乎是看床上没人,脚步声径直朝卫生间这边而来。
是宗昊天的脚步声,阿晟一下就听出来了。
情急之下他躲进淋浴间,一不小心撞到了淋浴开关,头顶的花洒喷出水流,一瞬间就将这具身体浇了个透,真丝睡衣贴在了身上,曲线毕露。
阿晟简直要抓狂,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奇怪赶紧手忙脚乱脱衣服,脱掉上衣又意识到这样更不对劲,可已经来不及了,宗昊天推门进来,看到了穿着睡裤站在花洒下淋水的小情人。
*
“裤子都不脱,傻了?”宗昊天拉开淋浴间的玻璃门,揶揄地看着小情人。
阿晟急中生智,一咬牙一闭眼,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嘶……真特么疼。地板太硬了。
但疼一下也是值得的,为了避免发生更可怕的事。
主人,你的小情人都虚弱成这样了,你怎么忍心睡他?
他闭着眼睛,看不到宗昊天的表情,只听到宗昊天关掉了花洒,然后感觉到有手指放在自己人中位置探了探鼻息,又放在颈动脉处摸了摸脉搏。接着这具身体被裹上了一条浴巾,打横抱了起来。
宗昊天将小情人抱回床上,让人送了瓶葡萄糖水进来,亲自喂他喝水。
这小情人经常为了减肥不吃饭,一直有低血糖的毛病,一晕倒看着挺吓人,但实际不严重,喂点糖水就好了。
阿晟闭着眼睛,条件反射地张开嘴巴喝水,喉结一动一动,喝了几口,就听到宗昊天问:“醒了?”
他心里一惊,后悔装昏迷装得不够严谨,不敢再喝喂到嘴边的糖水,却也不想回话。
宗昊天轻笑一声,将小情人装昏迷当作了一种小情趣,把水瓶放一边,扒掉裹在小情人身上的浴巾。
阿晟这辈子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绝望的时刻,就连替主人挡子弹的时候都没有。
子弹打进身体里也不过一瞬间的事,远没有现在这般煎熬,阿晟感觉自己要被撕裂了,身心的双重不适令他忍不住想要挣脱,却被压在身上的人牢牢控制住,动不得分毫。
上一次俩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还是五年前在擂台上,而那时候两个人的力量相差并没有如此悬殊,阿晟最后甚至还险胜了一招。
哪像现在!被折腾得如此狼狈!
都怪这具弱不禁风的身体!真没用!疼死算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主人!宗先生!!宗昊天!!!你真是个禽兽啊啊啊啊啊!……
阿晟逐渐意识模糊,差点将“我是阿晟”四个字脱口而出,可一想到如果让主人知道他正在*是自己死去的保镖,那岂不是更惊悚。
不行!忍住!千万要忍住!
然而宗昊天对他的表现很不满意,平时……,今天却……。怎么中了次枪伤,连……都……
还……,紧闭双目,好像多青涩多娇羞似的。
宗昊天不喜欢单机游戏,沉声命令道:“睁眼。”
阿晟不想睁眼,不想亲眼见证自己正在被宗昊天酿酿酱酱这一残酷事实。
他把脸撇到一脸逃避现实,不料下一秒就被压在身上的人单手掐住了脖子。
“睁开眼睛,看着我。”宗昊天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愠意。
阿晟不想惹他生气,在万般纠结和痛苦之下,还是鼓起勇气睁开了眼睛。
宗昊天满意地勾勾嘴角,伏身吻了下去。
阿晟简直要疯了:我靠!你专心打桩行不行!亲什么嘴啊!!!
虽然精神上无法接受……,但…………………………
这种感觉令他更加崩溃,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宗昊天看到小情人哭了,面露一丝不耐,把人翻了个面,换个姿势不看脸,眼不见心不烦。
阿晟感觉到狠狠挨了两巴掌,主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哭什么哭,*****。”
阿晟:……
这个宗昊天,他真的禽兽不如啊啊啊啊啊!……
考虑到小情人重伤初愈,宗昊天手下留情,只做了一次就饶过了他,事后躺在床上温存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
阿晟简直都要同情周晚溪了,怎么摊上这么个没良心的打桩机,做完连留下过夜都不肯。
不过幸好他没有留下过夜,否则阿晟同情的就只能是自己了。
冒牌情人拖着酸软无力的躯体迈进浴室,把这具身体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狠狠洗了又洗,边洗边怀念自己的身体,心想这些年那么多饭都白吃了,功夫也都白练了,好不容易长那么高练那么壮,却年纪轻轻就化成了灰,万事皆空。
痛定思痛,阿晟决定不辜负老天爷给自己重生一次的机会,他要把这具小身板也练得强壮一些。宗昊天喜欢白晳瘦弱型,那自己就偏要变强变壮,好让他把自己赶下床,重回保镖岗位。
*
第二天早上,阿晟起床下楼吃早餐,一口气干掉一盘火腿一盘炒蛋外加两个面包,还喝了一杯牛奶。
这饭量也就是以前的日常水平,毕竟每天运动量很大,基础代谢高,吃再多也能消耗掉。但对于现在这具身体来说,好像是有点太多了,差点消化不良。
于是他又问厨房要了一碗水果麦片酸奶来助消化。
他大口吃酸奶的时候,宗昊天刚好下楼,站在楼梯上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的小情人有点可爱。
家佣喊了声“宗先生早”,阿晟闻声抬头,看到昨晚差点把自己弄死的男人穿着西装迈着闲适的步子下楼,赶紧收住吃相,乖巧地跟着喊了声“宗先生早”。
宗昊天走到他身边坐下,从他手里拿过勺子,尝了一口酸奶。
也不怎么好吃啊。
宗昊天吃过早餐就出门了,新保镖头子阿伟带着一队人跟在身边。
阿晟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点欣慰,又有点心酸,那几个兄弟以前都听自己的,现在站在面前却都不认识了。
他们出去保护主人搞事业,而自己却只能在家里当他的金丝雀。
虽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贴身保护主人,但阿晟还是记挂着宗昊天的安全。
他知道以宗昊天的性格,不报仇是不可能的,就是不知会用什么手段,搞多大的动静。离开了自己,剩下那些保镖靠不靠得住,遇到危险能不能拼尽全力护他周全。
每每想到这些问题,阿晟就忍不住焦虑,换上运动鞋去后山绕着马场跑步,远远看一眼从前和自己最亲近的大黑马黑玫瑰,假装跑累了路过健身房进去休息一会儿,趁人不注意举几下杠铃,对着沙袋猛挥几拳。
从小到大学过的所有招式、所有技法都还铭记于心,不争气的是这具身体,一点肌肉记忆都没有,力量、体能也弱得一批。跑五公里就开始喘,十公里就头晕眼花,有一次阿晟跟自己较上了劲,非要跑够二十公里,结果接近终点时两眼一黑直接晕倒,醒来已经躺回了自己房间床上。
宗昊天听说小情人在后山跑步晕倒,晚上回来去房间看他。
阿晟正趴在床上,由按摩师为自己放松经络舒缓肌肉压力,舒服得昏昏欲睡,半睡半醒间突然感觉小腿上的力道和手法不太对劲,下意识扭头朝身后警惕一瞥,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宗,宗先生。”阿晟赶紧爬起来做乖巧状。
宗昊天摆摆手打发按摩师离开,在床边坐下:“怎么突然开始跑步了?”
阿晟觉得宗昊天一定不喜欢猛男挂,于是故意往枪口上撞:“我想变得强壮一些,这样万一以后再遇到危险,就可以保护先生了。”
没想到宗昊天并没有表现出嫌弃的样子,反倒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不屑地轻笑一声,拍拍小情人的脸:“我要是沦落到需要你保护的地步,不如被一枪崩死算了。”
阿晟哑口无言,心想主人啊你可真会怜香惜玉。
看小情人愣愣地看着自己不说话,宗昊天来了兴致,把人从床上拎起来:“走,陪我洗澡。”
阿晟浑身一紧,心说我夸你夸早了,你就不能装一下绅士嘛宗先生!
脚一着地,运动过度的小腿肌肉突然抽筋,阿晟嗷的一声又倒回床上,可怜巴巴地望向宗昊天:“我……我动不了了……”
下一秒,宗昊天把他一把抱起,迈开大步朝浴室走去。
阿晟欲哭无泪,他要的可不是这种绅士!
宗昊天把小情人抱进浴缸里来了一次,转战淋浴间来了一次,回到床上还准备再来一次,阿晟情急之下一把抱紧这男人的腰,趁自己还剩一口气,赶紧提要求:
“宗先生,前面我说的是认真的,我想学格斗,学射击,想变强壮,关键时刻能保护你。”
宗昊天皱了皱眉,没想到这小妖精都被自己折腾成这样了,还惦记着那么不切实际的事。
他捏着小妖精的脸让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你以前连骑马都不想学,怎么突然有这种野心了?”
他这么一说,阿晟想起来,宗昊天刚把小情人带回来的时候曾带他去骑马,结果小情人一上马就吓得尖叫,被宗昊天揽在怀里跑了一圈,回来眼眶都红了。
弱鸡,太弱鸡了!阿晟在心里嫌弃不已。
为了让宗昊天答应自己,情人身保镖魂的阿晟只好继续忍着恶心用美人计,他把脸往宗昊天怀里钻了钻,压低声音故作伤感道:“遭遇过一次生死劫难,很多想法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宗昊天果然吃撒娇这一套,揉揉小情人的脑袋,答应给他安排格斗训练。
阿晟一边高兴,一边又在心里唉声叹气: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主人啊,你也太惯着他了。
*
当天晚上宗昊天还是没留宿,玩完第三局就走了。
乖巧目送宗先生离开,阿晟暗自庆幸,太好了,今晚可以踏实睡个好觉。
就是……嘶……好疼啊。
第二天,阿晟精神抖擞地起床,意气风发地干饭,吃饱喝足后就出门饭后百步走,准备消化得差不多了就开练。
他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迈着朝气的步伐,一路上都在默默猜测宗昊天会安排哪个小弟给自己当教练。那些小弟都是保镖头子阿晟的手下败将,其中有几个还是阿晟亲自训练出来的,如今徒弟却要来教师傅,阿晟觉得又可悲又好笑。
不知不觉又溜达到了马场,阿晟又假装看风景,实际上眼睛不停搜寻黑玫瑰的身影,想远远地看它一眼。
黑玫瑰还和往常一样,在驯马师的指引下进行日常训练,动作矫健,姿态优美。阿晟看着它,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慈父般的笑容,余光却突然瞟到宗昊天骑着另一匹高头大马白皇后从远处疾驰而来。
阿晟嘴角一抽,没想到主人今天这么闲,竟然没出去搞事业,而是留在家里骑马玩。
宗昊天骑着白皇后来到小情人面前,翻身下马,马鞭随手丢给下人,腾出手来去捏小情人的脸。
“起这么早?”
阿晟尴尬假笑:“呵呵呵,宗先生起的也很早啊。”
宗昊天:“走吧,去拳馆。”
阿晟万万没想到,宗昊天竟然会屈尊降贵,亲自给菜鸟小情人上格斗课。
俩人从小到大在擂台上对打过不知多少次,阿晟对他的一招一式再熟悉不过,虽然肌肉记忆没了,但大脑记忆还在,很多招式下意识就知道该怎么应对,即使动作不标准或力度不够,懂行的人也能看出不对劲。
为了不被宗昊天察觉到异常,只能装傻充楞,故意做出一些很笨的动作来掩饰真正的反应。
宗昊天教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一个动作干脆利落把小情人扑倒在地,骑上去拍拍这张清秀小脸:“累了吗?”
阿晟心里不累,但这小身板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心有不甘地点点头。
宗昊天大手一挥,阿晟作为曾经的贴身保镖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果不其然,守在一旁的保镖们懂事地退出房间,给宗先生和他的小情人清了场。
阿晟心里咯噔一下,发出无声哀嚎:阿伟!顺仔!小强!大凯!你们别走啊!!不要丢下我!!!
宗昊天听不到小情人内心的呼喊,只是看他额头香汗涔涔、小脸白里透红、昂着天鹅颈气喘吁吁的模样好像在going自己,一时又起了兴致。
难怪说想来打拳,原来是为了开发新场景,这小妖精,越来越会玩了。
刚才的半小时是热身(for-play),现在韧带拉开了,身体也舒展了,不好好享用简直是浪费自己这一早上的时间。
阿晟无助地躺在擂台地板上,看着宗昊天朝自己邪魅一笑,下一秒,腰间倏然一凉。
经过第一次失败的格斗课,阿晟不敢再提这茬了,生怕宗昊天再在擂台上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发情。
没想到宗昊天倒是还惦记着,三天后顺仔主动找上门,恭敬地对老板的小情人鞠了一躬:“宗先生让我带您去训练。”
训练?
阿晟瞬间想到上次在擂台上发生的事,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宗昊天不务正业,好端端的一个正经场合都被他玷污了。
可是身为被包养的小情人,他也无权拒绝,只好换了身运动服跟着顺仔去拳馆。临出门前想起宗昊天不喜欢太浓的香水味,拿起一瓶香水将自己从头到脚狠狠喷了一遍,边喷边被熏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一出门,顺仔皱起鼻子后退两步,背过身去也结结实实打了三个大喷嚏。
阿晟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来到拳馆,他发现自己想多了,因为宗昊天根本就不在,让顺仔带小情人来训练,是真的训练,不是什么情景play。
顺仔对老板的小情人不敢下手太狠,只简单教了一套基础动作,让他一遍遍反复练习。这套动作是阿晟五年前教顺仔的,他很欣慰,这小子还记得清清楚楚,连几个容易犯错的细节都特意提到,不愧是自己带出来的好苗子。
想到过去和这几个兄弟之间的情谊,阿晟起了叙旧的心,假装知恩图报地提起为自己挡子弹而牺牲的那位保镖,说很感激他,想看看顺仔会是什么反应。
谁知顺仔却说:“晟哥是为保护宗先生才死的,您不用多想。”
听他这么说,阿晟差点感动得掉眼泪:还是顺仔懂我啊!我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跟这个小情人没有半毛钱关系!可惜顺仔都懂的道理,当事人却不懂,宗昊天啊宗昊天,你真是重色轻友!
重色轻友这个词在脑海里冒出来,阿晟马上又觉得自己僭越了,虽然主人让自己跟他姓了宗,还埋在了宗家的祖坟,可自己不能得意忘形,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心中百感交集,下意识抱住面前的顺仔拍拍他的背,把顺仔吓得连忙后退三步,低下头憋了个大红脸。
阿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虽然是个男的,但身份是宗昊天的小情人,和除他以外的男人不应该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唉,烦死了!当这个吃软饭的小情人有什么好,真不理解!
*
阿晟努力朝着他以为宗昊天不喜欢的风格“变身”,然而事实上,宗昊天并没有特定喜欢的某种类型。
宗家是冈城最具权势的家族之一,黑白两道通吃,在这种特殊环境长大,宗昊天自忖算不上什么花花公子,但也不会是那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情种。若是抛开情欲谈感情,他对这个小情人,恐怕还没对后山养的那几匹马的感情深。
他有正常需求,但没兴趣谈恋爱,当初在国外遇到周晚溪,这小妖精既善解人意又风情万种,还很迷恋他,睡过一次就在后腰上纹了暗含他名字的纹身,让他觉得把人留在身边也不错,干净又省心。
带回国前,他让人查了周晚溪的底细,此人出身普通亚裔家庭,二十岁那年向父母出柜后被逐出家门,靠着同母异父的哥哥资助才读完大学。他那个哥哥在南美经营一家贸易公司,生活事业半径都在地球的另一边,和冈城没有任何往来。
带回国以后,这个小情人果然很让人省心,从不给金主添麻烦。算起来俩人保持这种关系已经有一年了,但宗昊天对他完全不了解,不知道他除了花钱和作艾还喜欢什么,也不在乎他是否真心喜欢自己。各取所需嘛,钱花到位了,多花一分心思都是浪费。
那次事故,宗家一死五伤,宗昊天虽然人没事,但心情糟糕透顶,小情人送去医院后他一次都没去看过,直到另外四名受伤的保镖出院,管家问他要不要把仍处于昏迷状态的周晚溪接回家来疗养,他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
人接回来了,总得去看看,但他不喜欢病房里的消毒水味,于是管家让人在那个房间里布置了他喜欢的薄荷香氛。
半个月不见,小情人本就清隽的脸颊凹陷下去,看上去让人不太有食欲,宗昊天不喜欢病美人,交代医护人员加强营养,把脸上那几两肉尽快补回去。
小情人醒来以后言行举止有点奇怪,但好在很自觉,努力吃饭养膘,长了点肉后又找借口说什么想要变强壮保护先生,每天又是跑步又是打拳的,实际上还不是为了保持身材,顺便玩点新花样。
挺好,训练一段时间后,手感果然也越来越好了。
一天晚上,阿晟这个冒牌货又被迫履行情人义务。
那天下午他吃了半个香甜水润的大西瓜,原本是为了多摄入一些糖分攒足体力,却没想到同时也摄入了过多水分,关键时刻,………
把床弄脏了。
还好是厚乳,没弄到宗昊天身上。
阿晟羞愤得想要一头撞死,然而宗昊天倒是见怪不怪,只是让他去洗个澡清理一下,又转移到自己房间继续。
那是阿晟以周晚溪的身份第一次进入宗先生的房间,房间布置和以前一样,乍一看没什么变化。
做完以后,宗昊天看小情人累得够呛,大发慈悲没让他走,把人留在床上,自己去隔壁书房处理工作。有一名客人等在那里,已经被他晾了一个多小时。
宗昊天离开房间后,阿晟睁开眼睛,想转移注意力尽快忘掉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躺在床上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这个曾经很熟悉的房间,突然发现,房间一角的一个柜子上,摆放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宗老先生的单人照,而另一张,竟然是自己和宗昊天小时候的合影。
宗老先生这张照片自从他老人家去世后就摆在了这里,是宗昊天对父亲的纪念,阿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享此殊荣。
他下床走近,看着这张合影,感动得想哭。主人果然还是念旧的,自己早已经化成灰了,还能留下这样一张照片在他的房间。
合影旁边还有一个银色小盒子,出于好奇,阿晟悄悄掀开了盖子,看到里面静静躺着三颗子弹头,脱离了弹壳,显然是用过的,仔细看似乎还沾着一点血迹。
有那么一瞬间,替主人挡枪中弹那一晚的画面突然浮现在眼前,他感觉心脏绞痛了一下,可很快又没事了,像是因创伤记忆而出现的幻觉。
如果没猜错的话,眼前的这三颗子弹头,应该就是打入自己原装身体里的那三颗。
主人把这三颗子弹放在这里有何用意?是为了纪念自己吗?
阿晟不敢猜,只是把盒子默默盖好,内心忽冷忽热,冷的是英年早逝的悲伤,暖的是受到如此特殊待遇的感动。
他走到窗边深呼吸,收起多愁善感的情绪,掀开窗帘一角,看到院子里站着几名保镖,不像是宗昊天的人,但隔得太远,天色又黑,看不清脸。
他记得隔壁书房有望远镜,于是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间门口,想要去书房取望远镜来看,不想却隔着一道门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人虽然死了,但线索还没断,昊天,我觉得我们应该继续查下去,不能就这么算了。”
在阿晟的保镖数据库里,没几个人会这么称呼宗昊天,他稍作回忆就想了起来,这是容曜二把手、宗昊天表叔宗宏满的声音。宗宏满在宗家同辈中排行第四,晚一辈的人都尊称他四叔。
谁死了?什么线索?阿晟觉得这或许和前段时间那场事故有关,赶紧竖起耳朵仔细偷听。
他听到宗昊天冷淡的回应:“我的人在查,还没有结果,四叔这是来催我么?”
“不敢。只是……”宗宏满语调略显沉重,“既然你也有所怀疑,为什么还要让他进宗家的祖坟,还给了他宗家的姓氏?”
阿晟心里咯噔一声,这说的好像是……自己?!
宗昊天没说话,宗宏满又问:“铁塔他们在金龙堂那边查到的东西,我都交给您了,您看了么?”
宗昊天回答:“看了。我说过我的人在查,查出问题自会处理,你不用管。最近东港那边也不太平,你多留意航运的事。”
宗宏满还想再说什么,宗昊天起身打断:“很晚了,四叔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就丢下来客,转身朝卧室方向走去。
阿晟听到他的脚步声,果断转身离开,躲进一旁的卫生间。
他知道自己一定脸色不对,为了不被宗昊天看出异常,还是先躲一躲比较好。
宗昊天为什么要派人查自己?
自己身上能有什么线索?
四叔为什么认定了自己有问题,言谈间不停给宗昊天施压?
阿晟一头雾水,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