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作者何暮楚倾心创作的一本已经完结的小说《反咬》,主人公是程谓薛寻野,该小说主要讲述了:程谓的工作室终于来了一项任务,而他的任务就是要去摘取薛寻野的腺体,本来以为是个简单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原来事情根本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反咬程谓》精选:
石英钟指向九点二十分。
出门前程谓注射了两管抑制剂,效果甚微,现在的他就像是十年前扛着把M500射出四发子弹没打中一个人反而被敌方攻击得遍体鳞伤的弱小omega,仗着自己还存有一颗宝贵的子弹而继续深入基地——硬撑。
下午摄入的酒精现在仍在他周身的每一个细胞发挥作用,仿佛要言传身教告诉每块组织,它们的主人揣有多么可笑的弱点。
黄昏才换过的衬衫又被汗水浸湿了,程谓从衣柜里拿出件铁灰色的换上,对着穿衣镜系纽扣时发现自己的红果儿肿得厉害——omega的发情期,身上每个特征都明显得可怕。
程谓撇开眼,用束腿皮革腰带固定衬衫,穿上西装裤后再覆上战术腰带,最常用的M1935别在腰侧的枪套里。
上午车子停在医疗所里没开回来,恰好这种状况程谓也不方便开车,他招了台出租车,屈着长腿坐在后排,听邓叁在电话里向他描述情况:“这次失踪的是个六岁的alpha男童,他的病因和上次的女童一致——”
“挺巧的,试问贵院隔离区有多少宗相似个案?”
“也不多,”邓叁思考了下,“大概五六个。”
程谓敲了敲手机壳,用沉默示意对方继续说。
“事情发生时隔离区只有两个护士当值,可她们谁都没有留意到有其他人进入住院部六层。”
“那个人很聪明,他没有让任何监控拍下他的身影……对了,有两只摄像头被恶意损坏了。”
离第三医疗所还有段路,程谓热得不行,按了按降窗按钮,没反应,他捂着话筒偏头对司机说:“麻烦帮我开一下窗。”
冷风拂在脸庞上,程谓心不在焉地听着邓叁东一搭西一搭地为他提供线索,不能怪邓院长语焉不详逻辑混乱,毕竟院长日无暇晷,能了解到的事情经过都源自于两个手足无措的beta小护士。
邓叁在医疗所东门等他,这个门离住院部近,天黑后就鲜少有人出入,程谓进来还要由邓叁准许门卫特别放行。
“安保措施做得不错。”程谓看着伸缩门在他进入后缓缓合上。
邓叁笑了声,院里接连发生两起失踪案,再诚挚的夸奖也无法激起他的喜悦。
九点准是隔离区病人的休息时间,现在接近十点,程谓让邓叁把隔离区的两个值班护士给叫走,今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有任何人踏入隔离区。
“包括您,邓老。”程谓最后说,“我不喜欢在执行任务时被人打扰。”
等邓叁走了,程谓回到车上拍了根烟叼嘴边,以缓解身体的极度不适。
车头正对住院部,程谓把工作了十多个小时的行车记录仪拆下来,连上手机蓝牙,将录像传到手机上去,不时瞟一眼住院部六层。
文件传输速度很慢,等待的过程中程谓再找不到其它事情可以分散注意力,他轻喘着将到嘴边的呻/吟压下去,夹烟的左手垂在降下的车窗外。
单是一件衬衫也束缚得人难受,程谓扬起脖子,右手指节泛白地抠着扶手箱盖板,轻颤的上眼睑连带两排睫毛在漆黑中贴着镜片小幅度扇动,一颗汗珠从额角顺着脸庞滑落至下巴尖。
二十八年的人生,他还是没学会“理智”怎么写。
副驾上的手机轻振两下,程谓掸了掸烟灰,把剩余的短烟叼回嘴边,滤嘴被他指间的汗渗得有点潮软。
拖过手机,文件已经传送成功,他转发给一个手下,同时拨通对方电话,让他把录像中出现过的所有可疑人物记录下来。
“邢嚣还在工作室么?”程谓捏了捏自己的后颈,被手下告知他的搭档出任务去了。
“行吧……”程谓被烟呛得轻咳,眼尾倏然瞟见六层其中一格窗子熄了灯光,他心里一紧,匆匆结束通话,下车前再次打开弹匣检查里面是否子弹齐全。
住院部只有左侧楼梯可以直通隔离区,程谓戴上皮质半指手套,存有十三弹的手枪被他紧紧攥在手里,他加快速度悄无声息地冲上六楼。
隔离区整条走廊寂静无声,惨白的灯光刷白了铺着防滑瓷砖的洁净地面,中间有一截地面偏暗,因为它顶上的灯管熄灭了。
灯管是碎的,被击碎的——程谓半蹲在咨询台后观察,视线很快锁定住不远处躺在盆栽旁的一颗子弹。
混沌的大脑很难高速运转,程谓也不管过多使用抑制剂会不会给自己带来副作用,他只想要保证今晚的自己能不受主观影响完成委托。
下车前程谓就把车上的抑制剂都放包里了,掏针筒的手太抖,他把拇指放在嘴边使劲咬了下,用痛觉唤醒被麻/痹的知觉。
身后突然响起连串的破碎声响,走廊上的光线比之方才还要暗上几个度,程谓迅速跳转视线,身后几盏灯全都熄灭了。
灰暗的地面躺着几枚相同规格的子弹。
没有听到枪响,程谓猜测对方上了消音器。
空气中只有他自己尽力敛起的信息素,本身雪绒花香不算浓郁,混在各种奇特的信息素当中很容易被忽略——前提是在各种信息素围绕的情况下。
可现在,他寻不出除他以外的第二种信息素。
消毒水的味道倒是格外刺鼻。
这种不正常早就在他已推敲出的范围内,程谓毫不犹豫将摸到的抑制剂塞回去,抬起右臂精确地瞄准计算好的点,快而狠地先后射穿由远及近的所有灯管,十三发子弹用尽,整个楼层沉入了阴森的黑暗中。
程谓不再隐藏自己,飞快地撤离咨询台寻找下一处藏身点,发情带来的痛楚限制了他的行走速度,但只要目标不是SS级或SSS级的alpha,基本没人能追上他……
随即程谓听到了身后逼近的脚步声。
二十八年没骂过脏话的程谓现在很想把从邢嚣那里学来的脏话都骂一遍,喷给那个在自己身后穷追不舍且疑似等级不低的alpha。
他熟练地更换弹夹,眼睛还未适应黑暗,他朝判断的方向打出一枪,以每秒十二米的速度向另一个方向跑去——程谓将SS级omega所能发挥的全部力量给用上,摸到盆半人高的万年青用单手生生举起砸出去,预料中的重物落地响却没听到。
alpha徒手接住了盆栽,刚才打出去的那枪对他来说毫无威力。
程谓从未试过像今天这样没把握。
挫败、自责、丧气,很多种负面情绪一同上涌,很多年前快被遗忘的一个动态画面突兀闯进记忆中,他的父亲扇了他一巴掌,骂他是不争气的废物。
发挥全部力量的后果是他无法把控自己持续逸出的求欢信息素,程谓躲回咨询台下,难耐地解开两颗纽扣,右手握枪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胸膛,冰冷的枪管模拟抚摸的动作在敏感的地方游走。
这样做的成效微乎其微,程谓绝望地辨识出一团撑着咨询台从他头顶落下的黑影,他唯一能做的是抬起麻木的手冲对方开出一枪,须臾间的火花中,他看见了一张被照亮的、熟悉的脸。
紧接着,浓烈的安抚信息素炙热而温柔地将雪绒花信息素拢在其中,SSS级alpha将接在手心热量犹在的子弹小心地放进口袋,取而代之的是拿出一根属于omega的抑制项圈,单膝跪地为程谓戴在脖子上。
“程先生,你总这样,我哪招架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