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作者快递小咕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反咬之牙》,主人公是伊瑞斯里昂,反咬之牙小说主要讲述了:伊瑞斯他发现他好像忘记了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奴隶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曾对他展露过他的獠牙,难怪他会觉得他好像是在哪里见过里昂。
属性:绿茶心机腹黑攻×高贵洁癖美人受。
《反咬之牙》精选:
伊瑞斯将里昂的手臂甩开,转身扔下一句:“睡地上。”
“是。”里昂微微躬身,右手抚上左胸行礼,“作为忠狗,时刻守在主人身边是我的职责。”
伊瑞斯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沐浴之后,里昂为伊瑞斯倒上了一杯红酒,伊瑞斯皱眉:“我在宴会上已经喝得够多了。”
里昂一愣,露出为难的微笑:“抱歉,是我疏忽了。”
随即他仰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或许是动作太猛,有一两行酒珠溅落到里昂的脸颊边,将他微长的黑发浸染贴在颔角。
暗红的酒渍脏污了他的唇,在月光下就像是刚刚餍足的吸血鬼,里昂伸手用衣袖将酒渍擦掉,忽然察觉伊瑞斯正盯着自己看。
里昂朝他递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伊瑞斯倏然回过神,硬邦邦地责怪:“脏死了。”
里昂记起来伊瑞斯一直戴着一双白手套,想来是很爱干净,于是他又垂首道:“抱歉。”
伊瑞斯嫌弃地说:“你天天都在抱歉抱歉,什么时候能把事情做好了?说着要当我的贴身侍卫,结果忙没帮上,净让我不省心。”
里昂张口,下意识就想说抱歉,但话冲到嘴边又被强咽下去了。
伊瑞斯今晚上似乎格外挑剔,他伸手将里昂额前的碎发掀上去,却猝不及防地对上里昂那张杀伤力极强的脸。
“你……”伊瑞斯卡顿了一下,连忙后撤步,离他远远的,“你把你这狗啃似的头发整理一下,垂在眼睛跟前阴沉死了,看得我难受。”
“遵命,主人。”里昂应答。
半个小时后,伊瑞斯躺上了床,里昂为他拉上窗帘,整个房间里骤然陷入一片黑暗。
伊瑞斯今晚上在宴会上生了一通闷气,出来之后又为了找里昂跑了好长一截子路,所以刚沾枕头就开始昏昏沉沉。
里昂在伊瑞斯的床脚处靠着坐下来,背上垫一个靠枕,便闭上眼准备休息。
王宫的夜晚也很安静,只有夜虫为了爱侣在高歌。
“啊啊——!”
一声属于少女的尖叫划破了夜的寂静。
伊瑞斯身子一抖,猛然睁开眼,他的面色一片苍白,额角居然生生浸出几滴汗珠。
里昂伸手抚上伊瑞斯的肩膀,温热的体温顺着他的手掌传来,他沉声道:“没事的,没事。”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魔力,伊瑞斯很快平静下来,他翻身坐起:“发生什么了?”
里昂摇摇头,然后提议道:“让我去看看吧?”
伊瑞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他掀开被子,披上一件衣服,说:“我也出去看看。”
里昂拉着伊瑞斯的衣服帮他系好扣子,伊瑞斯抬起头,看见里昂已经将自己额前的碎发束在了脑后,露出了整张脸。
他的脸就像是千年前的雕塑家用毕生心血雕刻而成,五官之间的比例似乎是用游尺测量过,符合所有人的审美标准。
伊瑞斯移开自己的目光,轻轻推开里昂,转过身去,走向门外。
休伯特的房间就在旁边,伊瑞斯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他急急忙忙走出房间。
伊瑞斯一把拉住飞跑起来的休伯特,问:“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休伯特脸色苍白,眉耷拉下来,他反过来抓住伊瑞斯的手腕,话语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莲娜!那声音是莲娜的啊!”
……
伊瑞斯和休伯特是第一批赶到现场的人,他们先去了莲娜的房间,从她的侍女口中得知她最后出现在玫瑰园中,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玫瑰园。
夜晚的玫瑰园气温很低,里昂将自己临走前拿上的披风给伊瑞斯披好。
伊瑞斯一边系上披风,一边走到玫瑰园中央,来到了那被蒙了一层黑布的婚纱模特面前。
他扬手一掀,黑布裹着风被撤下,它遮盖的罪恶也随之昭明于月光之下。
美丽的少女身穿她亲自监督缝制成的华丽婚纱,头发散乱着,脑袋无力地低垂在一边,身体被无头的木制模特架起来,晃眼间就像是两个人在月下起舞。
伊瑞斯一惊,扔下了手中的黑布。
休伯特在看到妹妹尸体的那一刻就崩溃地冲了上去,他将莲娜抱了下来,环在自己的臂弯之间,哭喊着她的名字:“莲娜!莲娜,你醒醒,你醒醒啊……”
休伯特抬手,小心翼翼地拨开莲娜散乱在面上的发,看清她的死状后,惊异地叫出了声。
“啊!”
莲娜姣好的面庞完全换了副模样,她的眼睛圆瞪着,却没有黑眼珠,整个眼球成了骇人的纯白。
她像是忽然苍老了七十岁,面部干瘪发皱,蛛网似的黑线从双颊开始,爬满了她的整张脸。
伊瑞斯在一旁也看到了这副惨状,他赶快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铺在了莲娜的身上,并细细地将她的脸遮住。
休伯特抱着莲娜逐渐失去温热的身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伊瑞斯将手放在休伯特的背后,安抚性地拍了拍他。
而后他站起来,却被休伯特抓住了衣角。休伯特眼中盈满哀恸的泪水,咬着牙道:“帮我查出来是谁做的。”
伊瑞斯抿了抿唇,他没有办法直接许诺休伯特,只能再次拍上休伯特的肩膀:“我会尽我所能。”
很快,国王厄尼尔和佐伊家族的其他人也来到了玫瑰园。
厄尼尔看到休伯特怀里抱着的尸体之后,就远远停在了十步开外,再不靠近分毫。
佐伊家族的人突闻噩耗,也象征性地干嚎了几声,还有人挤出了几滴泪水,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成为王室姻亲的机会消逝了。
厄尼尔皱着眉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舅舅,你第一个到达的玫瑰园,你来和我说说你看到的事实。”
伊瑞斯微微低头行礼,将自己在睡梦中听到尖叫以及到达玫瑰园的所有经过一一交代。
厄尼尔听完他的汇报,也找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下意识地看向了伊瑞斯。
伊瑞斯心领神会,继续道:“依臣之见,应该先找来莲娜的贴身侍女和护卫队,向他们问话。”
厄尼尔点头,吩咐:“嗯,就照舅舅说的办。”
很快,莲娜的侍女和护卫队队长来到了玫瑰园,一名验尸官紧随其后。
伊瑞斯很自然地接过了主持大局的工作,他先问侍女:“莲娜小姐遇害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侍女胆子很小,被伊瑞斯这么肃容一问,脚一软就跪倒在地,她低着头磕磕巴巴地回复:“我、我……是小姐,小姐她说想赏月,所以……”
伊瑞斯嫌弃她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啧”了一声,差点把那小侍女吓哭。
厄尼尔适时出声:“你不用害怕,公爵只是在问你话,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那小侍女有了国王陛下的安慰,这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总算是把话交代清楚了:“夜里玫瑰园凉,我劝小姐回去,小姐就、就让我去拿件披风给她,当时只有我跟着,我回去拿披风,小姐就独自留在了玫瑰园里……”
“这么晚了,你不拉着她回去睡觉,还听她的话胡来!”伊瑞斯气得指着小侍女骂。
小侍女无措地低下头。
“护卫队长。”伊瑞斯抬眸,刀光般的眼神把那身高一米八的护卫队长看得跪了下来。
“你呢?你又是为什么让莲娜小姐身边连一个护卫的人都没有的?”伊瑞斯逼问。
“这、这……按平日里,莲娜小姐这个时候该睡了的。”护卫队长心虚道。
伊瑞斯上前一脚把护卫队长踹翻在地,睥睨着趴在地上的队长,狠狠责骂道:“因为莲娜小姐以往这个时候已经睡着了,所以就不用护卫了是吗!所以你们晚上就偷懒了是吗?你们就是这样保护未来的王后的?”
护卫队长自知失职,跪在地上低着脑袋,紧紧闭嘴。
伊瑞斯气得又踹了护卫队长一脚。忽然,一道尖刻的女生传来:“公爵大人此时这么生气,又是不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责呢?”
伊瑞斯满目怒火,看向了出声那人,居然是晚宴上的胖女人。
伊瑞斯想起来了,这个胖女人是休伯特和莲娜的婶母,名叫佩蒂·佐伊。
佩蒂优雅移步出来,她的眼眶里还带着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为莲娜的离世而悲伤。
“我虽是个妇人,但也知道莲娜的安全护卫工作是公爵大人全权负责的。而莲娜居然在公爵大人的护卫之下……”她说到这里,还捂住了脸哭了两声。
她擦了擦眼泪,毫不退缩地直视伊瑞斯:“在追究护卫队长失职之前,公爵大人是不是应该自省呢?”
伊瑞斯捏紧了拳头,正要呵斥佩蒂,却被那名小侍女打断了。
小侍女哭哭唧唧地喊道:“我在回寝殿拿披风的途中看到了公爵大人往玫瑰园走去!”
此言一出,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伊瑞斯身上,伊瑞斯正想说那小侍女放屁,却被里昂抢了先。
里昂朝国王行一礼,抬起头来禀报:“那位侍女姑娘可能是记错了。主人今天从晚宴结束后就一直和我待在一起,没有单独去过任何地方。”
厄尼尔看着里昂,嫌恶地皱了皱眉。
佩蒂很快接上:“你是公爵大人的奴隶,肯定是要为主人说话的,你的证词并不可信。”
有佐伊家族的人嗤了一声:“肮脏低贱的塞壬奴隶,怎么有胆量在这么多高贵之人面前多嘴。”
里昂一窒,沉默下来。
“我相信伊安。”休伯特忽然发声,“他是和我一起从房间里出来的,除非他能够在几秒钟之内从玫瑰园回到房间里,不然是没有时间作案的。”
那侍女听到有人为伊瑞斯作证,把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了下去,生怕再被谁注意到。
但是她的希望终究还是落空了,伊瑞斯立即转过来质问她:“你听到佐伊侯爵的话了?解释清楚,你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我走向了玫瑰园。”
侍女惊慌地趴在地上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伊瑞斯朝厄尼尔行礼,主动请缨:“陛下,是我的失职造成了今晚的悲剧,我难辞其咎,但这之前,请让我查明凶手。凶手伏法之后,我自会引咎辞去首相职务。”
厄尼尔的手藏在略长的袖子里,死死捏紧,但面上还是一派微笑之态:“舅舅,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一定要给我可怜的未婚妻一个交代。”
他甩袖离开,留下一句:“但辞职的事,希望舅舅不要再提了。”
国王离开后,佐伊家族的人也渐渐散去,只剩下跪在莲娜尸体旁的休伯特,以及正在检查尸体的验尸官。
伊瑞斯刚准备迈步去验尸官那里问话,却忽然眼前一黑往下倒去。
里昂眼疾手快,将人接入怀里,发现伊瑞斯已经昏死过去。
伊瑞斯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天色大亮。
他双手撑床,想要坐起来,却引发了一阵头痛,他不自觉地痛哼出声:“唔……”
里昂本来靠坐在床尾小憩,听到伊瑞斯发出声音,便立即站起身来,扶着伊瑞斯坐好。
“主人,你醒了,我去把医官叫来。”里昂道。
伊瑞斯还处在刚刚从昏迷转醒的恍惚之中,等他终于找回自己的意识时,里昂已经带着医官回来了。
医官恭恭敬敬朝伊瑞斯行礼,接着简单地检查了一番,垂首禀告道:“公爵大人,您本来身子就伤了根底,昨夜忧伤过度又没有好好休息,这才忽然昏倒,这两日还请您卧床休养。”
“嗯。”伊瑞斯随口应答一句。
医官很快离开了。里昂皱着眉,看起来满面忧思,他半跪在床边,昂首问伊瑞斯:“主人为什么会身子不好?您还很年轻,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昏过去?”
伊瑞斯含糊地回答道:“以前在战场上受过伤。”
里昂像是想起了什么,怜惜地抓住了伊瑞斯的手,拉着他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胸膛。
“是因为这里的伤吗?”里昂问。
伊瑞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里昂的胸膛上扯回自己的手,反过来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里昂被打得偏过了头,左侧脸颊很快浮现一层薄红。
伊瑞斯缩掌成拳,将手收回自己身侧,他低下头沉声道:“出去。”
里昂一句话没说,站起身退出了房间。
伊瑞斯一直低着头,直到里昂将门轻轻关上之后,他才泄力似的倒回床上。
伊瑞斯躺在床上迷糊起来,很快,一阵呼唤将他叫醒。
“伊安,伊安?”这声音温柔如水,似有女性的柔和,却又是男性的低沉,如歌般悦耳。
伊瑞斯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名身着白色金线长袍的男子,他的目光柔和,眉微微蹙起,透着股天神的悲悯。
“教父……”伊瑞斯立即坐起身,结果动作太猛,眼前一黑,他不自觉扶上自己发昏的脑袋。
提瑟斯连忙帮伊瑞斯垫上几个枕头在身后,而后心疼地看着他,像是慈爱的父亲,整理好伊瑞斯散乱的头发。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自己的身体?你现在的身体已经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了,而是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平稳或动荡,不可不好好注意。”提瑟斯责怪道。
伊瑞斯的脸上闪过一丝愧色,顺从地回答道:“是。”
忽然,伊瑞斯像是想起来什么,急急忙忙问:“您是专程从星海岛赶来的吗?”
提瑟斯将伊瑞斯歉疚的表情尽收眼底,宽慰一笑:“傻孩子,我是来见证国王陛下的婚礼的。”
伊瑞斯这才记起来提瑟斯身为大祭司,是需要为国王证婚的。
“我知道你因为莲娜的事情很伤心,又要处理整个国家的政务,这才晕倒的。你辛苦了,我的小伊安。”提瑟斯的笑融进了上午的暖阳之中,暖化了伊瑞斯的心脏。
提瑟斯面向伊瑞斯张开了手臂,伊瑞斯低笑一声,说:“教父,我不是小孩子了。”
提瑟斯见他终于笑出声,便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房间门虚掩着,留出一条不宽不窄的缝隙,刚好能从门外看见伊瑞斯。
里昂靠在墙边,侧脸死死看着伊瑞斯纯粹的笑容,握拳将手心掐出了血痕。
虽然由于莲娜去世,婚礼无法举行,更是不需要大祭司证婚了,但厄尼尔还是邀请远道而来的大祭司在王都暂住,以贵宾礼待之。
厄尼尔甚至想要为提瑟斯举办接风晚宴。伊瑞斯知晓此事之后将正在看的政务重重扔到了地上,提瑟斯也私下里向厄尼尔进言,说莲娜刚出事,不宜举办宴会。
下午的时候,伊瑞斯召见了对莲娜进行检验的验尸官。
验尸官并不年轻了,是一名矮小的老头子,他不疾不徐地朝伊瑞斯行礼:“见过公爵大人。”
伊瑞斯点点头,直截了当地问道:“您从莲娜的遗体上发现了什么,不要放过一个细节地告诉我。”
验尸官回复:“是。我检查了莲娜小姐的遗体,发现她形容枯槁如百岁老人,整个眼球都变成白色,脸上还有神秘的蛛网状黑纹。”
伊瑞斯蹙眉:“是什么让她变成这样的?”
验尸官低下头去,自责道:“我本推测是中毒所致,但翻遍了所有已有记载的毒物,没有一种会让人形成这般惨状。而若非毒物,我实在想不到任何一种方法能让人变成如此模样,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查不出死因了?”伊瑞斯接着他的话说下去,语气冷厉。
验尸官低头不语,明显是默认了。
伊瑞斯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另一只手在空中挥舞两下,示意验尸官退下。
验尸官离开之后,负责调查现场的公爵侍卫队队长妮娜推门进来汇报结果。
“妮娜,你发现什么了?”伊瑞斯背靠椅子,问。
妮娜是一名身材娇小的女性,她恭敬地站直身子,声音洪亮地回答:“抱歉,公爵大人,现场什么都没有发现!”
伊瑞斯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他仍是挥了挥手,让妮娜退下。
妮娜在退下之前,对伊瑞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公爵大人,由于昨夜事发之后去往玫瑰园的人太多了,现场已经混乱不堪,想在玫瑰园找到物证已经是不可能了。”
听了她的话,伊瑞斯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封锁王宫吧,彻查昨夜所有在王宫之内的人。”
“国王陛下和太后呢?”妮娜试探性问到。
伊瑞斯的手指重重地敲击在实木桌面上:“一视同仁。”
“遵命。”妮娜鞠躬领命。
……
里昂裹着伊瑞斯的披风,出现在王宫的地下。
阴暗的地下通道只有昏黄的烛火在舞动,空旷到每踏下一步就会激起波纹似的回响。
里昂用宽大的兜帽遮住自己的面容,快步来到一扇巨大的双开木门之前,一名守卫正靠在墙上打盹。
守卫听到脚步声,转醒过来,哈欠混着质问声:“你是什么人?”
里昂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语气里夹着隐隐的怒意道:“你没长眼睛吗?连我都不认识?”
守卫眨了眨眼睛,借着晦暗的灯光勉强看清了里昂斗篷上的金色恶龙家徽。
“公、公爵大人!”守卫吓得差点跪倒在地,“您老人家来地下书库有何贵干啊?”
“别废话,快点开门让我进去。”里昂催促道。
话音刚落,守卫立即就要掏钥匙开门,可忽然,他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怎么还愣着?”里昂问。
守卫感觉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句:“大人您为何要遮掩面容……不知可否摘下帽子,让我确认一下您的身份?”
“大胆!”
守卫两腿抖个不停,但还是恪尽职守,毫不让步:“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还请大人谅解!”
里昂面容隐在兜帽阴影之下,狠狠地咬了咬牙。他一手抬高,准备去摘下帽子,另一只手悄然握上了腰间的匕首。
兜帽被拉下,里昂俊美的面庞在黯淡灯光下也不减风采。守卫瞪着眼睛,久久地看着里昂。
匕首铮然出鞘,里昂打算在守卫察觉不对的那一瞬间结果他。
岂料守卫居然打开了门,恭敬地弯下腰送里昂进门。
“请进吧,大人。”
里昂松了一口气,随即心里又涌上一股气恼。这守卫原来从来也没有见过伊瑞斯的样子,这一出纯属是在诈他。
把这个插曲抛之脑后,里昂迅速在地下书库里搜寻起来。
地下书库虽然位于地下,但内里一点也不阴暗,其穹顶被掏空一块,装透光的瓦片,下面层层叠叠反光镜面,不用油灯,反射的日光就能将整个书库照亮。
里昂要在这里找一本关于“游傀”的书。
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书是什么,甚至不知道“游傀”这个词语,他只不过是在很早之前,见过一个人,而那个人的死状与莲娜一模一样。
与坚信是有人在作恶的伊瑞斯不同,里昂从看到莲娜遗容的那一刻,就意识到这次的事件,并非是人类所为。
那个和莲娜死状相同的人,是被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瞬间毙命。
里昂根据黑影这个关键词,配合那极为丑陋的死状描述,迅速筛选着书库里的书本。
透明瓦片里透进的日光越来越黯淡,里昂在这里待了快一整天,却不过勉强翻完十分之一。
里昂无意识地咬紧了下唇,他有点焦躁。早晨他故意惹恼了伊瑞斯,让伊瑞斯把自己撵走了,才偷来这么一点自由时间。今日若找不到相关记载,日后也没机会了。
里昂一拳砸在书架上,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不定以后还能再找机会进来。
他放下手中的书,正准备退出书库。
恍然间,他注意到上百片反光镜中,有一组反光镜反射的光并不是投射到书库各处用于照明,而是聚焦到了一点上。
那一点,就位于书库中央的小型狮子雕塑之上,而雕塑的底座,是一个木盒子。
里昂的直觉叫喊着,驱使他缓步走到了书库中央,伸手打开了木盒。
里面放着一本薄薄的旧书。
里昂立刻将书拿出来,翻开第一页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自己终于找到了。
《从地狱里游荡而出的幽灵——游傀之书》
里昂将书收进自己的口袋里,准备离开。
他来到了大门口,目光正巧扫过那里展放着一本精美的皮革封皮的书,一道阳光正好打在其上。
刚刚进来的时候里昂就看到了这本书,但他知道这并非他必行的目的,所以略过了它。在已经达成目的之后,里昂忽然就生出了一些可以回忆回忆往事的闲心。
他走到书前,缓慢而郑重地翻开了封面——
“莫塞尔王国纪年史”
这是一本厚重发黄的史书,似乎是因为承载了太漫长的时光,显得脆弱珍贵。
里昂非常熟稔地快速翻过前面的内容,几百年的历史顷刻间在他手中流过,直到翻至最近十几年,他才渐渐放慢了速度。
他最终停在了某一页,手指流畅地划过一年又一年,戛然而止于十年前的某一行。
“431年,伊瑞斯·伊安·赫兰德大公爵力排众议,下令斩首塞壬奴隶起义领袖亚伦·塞壬。次日,亚伦·塞壬被斩首示众,镇压塞壬奴隶起义宣告成功。”
里昂的手指宛若钢琴师爱抚他的琴一般,轻掠过这句话里的两个名字,终于定在伊瑞斯的名字上面。
“‘我叫里昂,里昂·亚伦。’”
里昂重复着他见到伊瑞斯的第一句话,而后垂下眸。
“不,我叫里昂·塞壬。亚伦,是我父亲的名字。”
他喃喃低语。
“主人,你都不记得了吗?”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