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陈琢玉君情的小说《[重生]阎王今日新上任》已完结正火热推荐中,小说重生阎王今日新上任是一本好看的纯爱小说,由作者快乐小鲨所著,内容是:都在说鬼不可怕,但他却认为鬼当然是最可怕的才对!
《[重生]阎王今日新上任》精选:
“这是哪儿?”
“阴曹地府,奈何桥黄泉边,孟婆寮。”
听见这话,陈琢玉脸上浮现出了一些微妙的神色,“……那我为何在此?是轮到我投胎转世?”
孟婆瞧了眼陈琢玉脸上的表情,再是继续自顾自地蹲在地面书堆前翻找什么:“陈少侠当真是记性不好,您百年前于人间身死,就是魂魄也早被一把烈火烧到干干净净,即便是要投胎转世,也实在是轮不到您这位在人世间飘荡数百年魂魄都还不齐全的孤魂野鬼,除非地府人手不足。”
闻言,陈琢玉自知定然是有后文,便也不急着催促,只是尬笑了两声,再是跟着孟婆寻找东西的动作紧随其后,“那想来现在地府是人手不足了。”
“嗯。”回答此话的时候,孟婆已从一堆积满灰尘的书堆中取出一本蓝封旧籍,伴随她的动作,无数不知道积攒多少年的灰尘飞扬而起,呛了人一鼻子灰。
“这段时日人间天灾颇多,洪水地震连续不断,成千上百的鬼魂涌入地府之中,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十殿阎罗已连轴转十几年,就在罢工边沿,现受上面通知,特设新阎罗殿招募实习阎罗来处理其他世上多出的疑难杂事,在千挑万选过后,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我?”陈琢玉问。
“你。”孟婆答。
“当然,你若是不想做,除却魂魄完整,只消你的名册上有详细记载符合转世条件的劫难,便可在我这领号排队等着投胎转世就好,不过,现在转世条件苛刻,小劫不得少于七十二劫,大劫需得过三,陈少侠可要做此打算?”
此话一说,陈琢玉登时汗颜,连连摆手。
不说他现在魂魄不齐,这上天入地,谁人不知万象门下关门弟子陈琢玉是天纵奇才,八岁便就被万象门收入门中,一把青霜剑斩妖除魔从未失手,若非百年前一战,只怕早已位列仙班,位极人臣了,别说劫难,纵然是一些小麻烦,也断然是不会落在陈琢玉身上的。
“很好。”像是早料到陈琢玉的反应,孟婆点头后便就将自己刚翻找出来的书籍放到了陈琢玉掌心,“这便就是你上任后第一件事,万韩都城第一剑馆秦家你可知?”
陈琢玉回想了下,问:“是每年都会给万象门输送一批弟子的秦家剑馆?”
“正是。”孟婆答:“在五日前,其他阎罗殿中来报,秦家剑馆包括仆人在内,不论原本寿数如何,三十六口人姓名皆从生死簿上消失。”
“消失?”陈琢玉疑惑开口:“…是死了吗?”
“死了,但却活着。”孟婆说了句让陈琢玉摸不着头脑的话:“前去查探的小鬼来报,这三十六人仍在人间行走,衣食住行一切如常,唯独魂魄不见半分,附近却又没有炼尸人的痕迹,此景实在是过于古怪,在你之前,阎罗殿曾派其他鬼尝试查探,但他们再未回来过。”
原来自己还是个备选。陈琢玉心中暗道。
“并非备选,只是地府再无一人能及你的身手,本身按照你魂魄的情况,这差事原也轮不上你。”孟婆看透陈琢玉想法边出声反驳,边从怀里摸出一块通体绿色的玉牌交由陈琢玉掌心。
“此为通话石,只消往里注入一些灵力,便可与我对话,如果您在险境之中,可用此来向我求救,此物贵重,切莫丢失,若是您已经准备好了,我现在便就将您投入秦家才毙命的一人当中借尸还魂。”
陈琢玉接过玉牌,对着孟婆略微点头:“我知道了。”
得到回答,孟婆一抬手,一道强风灌入陈琢玉鼻呼鼻吸之中。
再睁眼,陈琢玉眼前便就先闯入一道寒光掠影,伴随着逐步恢复的五感,连带着还传入了好几声周边不知何人的尖锐嘲笑声。
“本公子早说过你没有那个练剑的本事!叫你别来剑场,要是叫我在剑场中见你一次,便就打你一次,你倒好,全然把本公子的话当做是耳旁风是不是?!”嘶哑难听的嗓音简直就和后院鸭子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大概是还没有习惯这具身体,陈琢玉躺在地面上半晌都还没有缓过劲儿来,直到他随着这声音定睛一看,才意识到这说话的人长相与声音竟是如此适配,葱头鼻,大饼脸,饶是身材也肥到可以揪出二两油,如果不是对方身上还穿着练剑服,手里又拿着一把剑,陈琢玉只怕会以为此人是门口杀猪的,而并非是修仙练剑的练习弟子。
好在只是借尸还魂,陈琢玉不到片刻便就在记忆里找到了有关于面前此人的信息。
秦家剑馆主人并无夫人,反倒有十多房小妾,这秦旺知就是对方最爱小妾生下来的儿子。
秦旺知自小可以称之为是锦衣玉食长大,虽说他对练剑没有半点兴趣,不过有着秦家继承人这个名号,哪怕身上没有剑术却也能担上一句大师兄的名号。
原本秦家主人还在世的时候,尚且有人管束一二,然而几年前,秦家主人在秦楼楚馆马上风死了,那最爱的小妾就成了这秦家资历最老的长辈。
秦旺知没了约束,自然更是无法无天,不过几年时间,就直接把自己尚且还能看得过眼的身材练成了现在这样。
要说他与自己附身身体的这位原主也还有些渊源,这身体原主名为秦亚楠,是秦家主人与秦旺只母亲房间婢女生下的小孩,据说是酒后乱性,但真相到底如何其实并无人得知,不过秦亚楠的母亲刚生下他后便就撒手人寰,独独留下一个秦亚楠交给其他小妾收养。
秦家自从秦家家主死后,资金流水是大大缩减,早年几个没有所出的小妾倒还愿意装装样子发发善心,后面便就直接将秦亚楠抛到一边,连看都不看一眼,秦亚楠无人教导,但却热衷于到剑场附近转悠,偶尔也会拿根树枝在旁边比划两手,也不知道是不是秦亚楠比划的是否当真过于有模有样了,秦旺只深感危机,便就叫秦亚楠往后都不准出现在剑场练剑,不然就打他。
记忆里也确有几回秦亚楠被秦旺只打到抱头鼠窜的时候。
陈琢玉自知现在并不好与人起冲突,他只坐在地上将站着的秦旺知上下打量了个遍,再是慢吞吞撑着地面站起身来,顺带捡起了原就同这身体一并落在地上的破烂佩剑。
身死百年时间,陈琢玉也算是个有百年资历的老鬼。
纵然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可却也是能明了一些魂魄气息的,特别是现在他接下了孟婆的任务,对魂魄的味道便就更是熟悉。
刚才不过随意的两眼,陈琢玉便就看出秦旺知身体中并未留有任何一魂一魄,整个修炼的丹田都干瘪萎缩,似乎是被人吸走了所有力量,现在的秦旺知不过就是具行尸走肉——这倒是让陈琢玉有些无语。
人都死了,竟还能依照身体本能去欺侮他人。
当然,在场不仅仅是秦旺知,连带着站他身边的那几个秦家子弟皆是如此,不过陈琢玉并看不出具体原因,而这些人身上是无法找到陈琢玉所需要的答案的,在这里被绊住脚步显然就是不理智的选择。
正巧这些人都不乐意叫他留在这里,陈琢玉也没有拒绝,转身便就要离开。
“哎哟!”
结果才转身,啪得一声,陈琢玉的后腰便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本身这身体就虚弱,陈琢玉一个不稳,直接朝前趔趄了两三步。
纵然是泥人也有几分气性,更何况这一脚下来,直接就让陈琢玉这具原就谈不上太结实的身体险些直接撞倒在地。
在深深意识到这具躯体实在是太过于弱小的同时,陈琢玉也意识到若是自己当真想要在此处好好调查,定然不能让这些不学无术的小鬼做拦路虎。
“你那是什么表情?”秦旺知手里拎着剑,踹人的脚才将将放下,眼中情绪晦暗不定,似是不满于陈琢玉现在所表露出来的冷静。
“少爷,他这是不服您呢。”旁边的狗腿子添油加醋。
“瞪什么瞪!你的眼珠子是不是不想要了?少爷能给你一脚那就是你的福气,如果不是夫人,你以为你一个没多少本事的小杂种还能在秦家呆几天?只怕是半月不到就哭着喊着回去找妈妈了——我忘了,你没妈,哈哈哈哈!”
这话说的实在是刺耳而又恶毒,偏偏那几个少年丝毫不觉自己言语之间刻薄,围着陈琢玉尽情哈哈大笑起来。
陈琢玉不知道百年时间是否当真能叫一个曾经让人神往的家族落魄至此,但现在这些人的嘲笑却是实打实地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想当初陈琢玉尚未身死之时,秦家剑馆的家主好歹也是在万象门中学习了接近半生之久的前辈,尽管最后对方没能追随师父在剑修下学习下去,但每年也能给万象门送来不少优质的人才修炼,哪怕知晓秦家在百年前一战中元气大伤,却也实在是没想到后代基因竟能劣质到了此等地步。
在感慨的同时,陈琢玉心中也难免会有些曾经好友被玷污的愤怒,他瞥了眼自己刚捡起来的破剑,再是微微一侧手放平于秦旺知眼前。
这是剑修之间要求切磋的姿势。
“我是不服。”陈琢玉斟酌语气,平稳回答:“所以五对一,我用一把破剑赢你们。”
“我赢了,你们就要把你们近日来碰见过什么人,经历过什么特殊的事统统告诉我,以及,接下来几日都不许来找我麻烦,如何?”
大概是陈琢玉表情看起来实在是太过淡定,让在场挑衅的几人都不由地沉默了下来。
但当他们看向陈琢玉手里那柄破剑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大惊小怪。
一个整日在剑场附近用根破树枝敲敲打打的废柴,难不成还能与他们这些整日在剑场浸泡的人过招?
实乃滑天下之大稽。
尤其是秦旺知,他挪动了下自己有些肥硕的身体,再指着陈琢玉的脸笑到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哈…凭你?就凭你?!”秦旺知动作夸张,简直就好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一人笑不够,还要转头扯着身边那些狗腿子跟着一并发笑,连带眼睛都眯做了两条狭长的细缝,“你们可听见这废物说什么没有?他说——”
秦旺知用舌尖顶着上颚,做出一副怪样,说出来的话连带语调都夹枪带棒:“要用手里的一把破剑,单挑我们五个呢!”
其余跟在秦旺知身边的狗腿子原本对陈琢玉这沉稳挑衅的样子还有些踌躇,毕竟如果并非心里真觉自己有些本事,也不会无端提出这样自取其辱的比试来,但现在听秦旺知这么一说,众人又觉得实在是有道理。
他秦亚楠就是个连好剑都摸不上的废物,能有多大的本事?
这下连带最后那点才被陈琢玉状态唬住的氛围都登时烟消云散,非要形容,那便就是“剑场内外,处处都溢满了快活的气氛”。
“秦亚楠,你疯了吧?跟你打,要是把你打出一点毛病来,你回头又到街上跟人哭咱们欺负你了,我们还得受罚呢!”其中一个狗腿子说。
这人会说这话并非没有缘由,在陈琢玉的记忆里,这具身体原主早年也是被欺负狠了,带了一身伤去官府报官,但结果自然就是不尽人意,不仅没引起他人注意,反倒是被认为丢了秦家人脸面,平白多了三个月的禁闭。
“这次不会。”回想完,陈琢玉回复得也干脆利落,他抬眼将剑背于身后:“如何?比不比?要是不比,我就当你们自己认输了,你们现在可有什么要给我说的?”
“秦师兄放你一马,你小子倒还上纲上线了!”旁边一人跳脚指责道。
陈琢玉挑眉。
“真是不知死活。”秦旺知本身见对方并未同往日那样被欺负到同自己磕头认错就已足够生气,如今对方还不知道在哪里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提出要求同自己步步紧逼。
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岂不是再过段时日自己这个大师兄就该给他做了!?
这还是陈琢玉不能读心,不然要被他知晓现在秦旺知心里的想法,定然举手对天发誓。
天地良心,他真的就只是不想要叫这些人找他麻烦,能让他在这段时间里好好调查清楚秦家的情况。
“——那咱们就来比试一场。”秦旺知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挑衅他的小子一番。
只见秦旺知眼里闪烁过一道狡诈的光:“先说好了,如果你小子输了,你就必须脱光衣服,裸着绕秦家跑三圈,边跑还必须边喊‘我是废物,我不配做秦家人’。”
他甚至连问都没问陈琢玉是否同意,便就已经先摆出了对战的姿势。
这惩罚的方式恶毒又缺德,要当真自己输了,怕是都不用绕着秦家跑半圈,就先被秦家逐出家门了,对方压根就是冲着要毁掉这身体原主来的。
想通这点后的陈琢玉一阵无语,实际现在他接收了有关于秦亚楠活着前半生时的全部讯息,除却他母亲是秦夫人身边的婢女这一点以外,似乎当真是没有任何值得秦旺知所记恨的东西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秦旺知能把人欺负成这样。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不过好在,陈琢玉知道自己不会输。
“行。”陈琢玉回答。
陈琢玉无心在与秦旺知的赌局之中加码,只要对方能在这一战后不找他的麻烦,他就已经是谢天谢地。
五对一,陈琢玉手中拿着的还是一把生锈的破剑,相对比其他几人手中在日光下折射着寒芒的剑刃,他实在是有些过于不起眼了。
这些人嘴上说着是瞧不起陈琢玉,但实际上等真对战的时候个个还都捏紧了剑,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这是做什么?刚不是还说自己是个废柴吗?他们这么怕一个废柴做什么?
陈琢玉看了眼这几人拿剑的手势,再是叹了口气好心提醒:“……剑不用握这么紧的,你们手腕绷太紧了,容易扭伤。”
“少废话!”
秦旺知大喝一声,已经提剑攻来。
不过他身形壮硕,基本功也不够,拎剑劈砍的姿势实在是神似杀猪,浑身上下带上砍人的动作,最能吓唬人的竟就是他的喊声。
陈琢玉甚至无需拔剑,只是一侧身再转腕用破剑剑身用力敲了下秦旺知的后背,对方就直接因为刹不住车加底盘不稳摔进了他后方的花坛里,连剑都跟着飞了出去。
秦家剑场的环境一向不错,花坛里的花也是受人细心照料,早早就有人往里倒了新鲜肥料,现在味道虽说已经散去,但架不住有人直接埋进去——这味道,嗯,可想而知。
但另外几人见状却是顾不上秦旺知,他们都不约而同愣了下,这秦亚楠平常疯疯癫癫的,什么时候……身手变得这么好了?
大概是运气好吧,这些人并未细想,便就一起提了剑朝着陈琢玉袭来。
“妈的!”被打进花坛里的秦旺知好不容易支撑自己肥猪样的身体坐起身,连自己的剑都不拿了,指着陈琢玉就骂:“揍他!给我狠狠地揍他!等他裸奔完,小爷要把他埋进到猪圈里去!!”
秦少爷这是动了真怒了。
其余几人这才注意到顶着满脑袋肥料的秦旺知,不过他们顾不上笑,只因在面前的这人实在是有些过于难对付。
只见陈琢玉只稍往后迈出一步,仍是未曾拔剑,只用那锈迹斑斑的剑身与他们对抗,简直好似是怕伤了他们一样,每回攻击都是落在他们拿剑的手腕上,更有甚者直接在与陈琢玉对抗的时候,手中剑直接被陈琢玉一把用剑鞘震飞了出去,直直落地插入泥地里。
“如何?认输吗,秦师兄。”陈琢玉一个回步收剑,侧身对身后没能起来的秦旺知问。
秦旺知气得眼睛都要发红了,撑着花坛松软的泥地总算是翻了出来,身上汤汤水水挂着,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剧烈的恶臭。
陈琢玉吸了吸鼻子,却仍在这些自然的腥臭里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臭气——那是尸臭。
是因为沾了水吗?
陈琢玉看着秦旺知心下疑虑,再是扫过周身包围着他的几人。
毫无疑问,这些人身上的魂魄早已不知所踪,如今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些行尸走肉。
可据他所知,哪怕是此世最为杰出的炼尸人,也不能让这些失了魂魄的尸体完全按照生前那些人一样说话、行动且保持原样。
百年前如此,百年后亦无变化,不然地府定然早已察觉而广而告之,此事便就不攻自破,只需找到幕后操控尸体的人问清楚对方想要做什么就好,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大题小做。
让秦旺知等人认输自然是不可能的,他气喘如牛,指着陈琢玉就骂:“快,快把师兄弟们都叫来,这小子定然是被夺舍了,这样的鬼怪来得悄无声息,定然不是什么好鬼,为了苍生百姓,咱们就将他钉死在这小子的身体里!谁要是把他弄死了,小爷今年就把去万象门的机会给谁!”
原本他们这边的动静就不小,早引起了附近一些路过同门的注意,不过他们早已司空见惯这副场景,才是迟迟没有上前。
不得不说秦旺知虽说被宠坏了,但脑子还没不好使到那个地步,竟还知道以利诱之。
世间邪魔外道多会趁人身体虚弱夺舍后重新出世为祸人间,一年里万象门总能收到几起这相关的委托。
过去世间陈琢玉作为万象门大师兄都是去斩妖除魔的,现在自己骤然成了要被斩的对象,倒还真让陈琢玉生出了几分“屠龙者终成恶龙”的荒唐感。
看着慢慢靠近的一些秦家子弟,陈琢玉稍微转了下手腕。
大概是经常受到欺负的关系,他可以感觉自己这具身体虚弱非常,要打持久战定然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
这些“人”若是同他打人海战术,百年前他尚可以不放在眼里,可在现在还没摸清楚事情原委的情况下,陈琢玉并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更何况孟婆也说过在他之前已派人前来查探过,但都无一例外没能活着回去。
此次任务凶险,陈琢玉才重新再见天日一回,他不想赌。
好在自己现在是魂体,不论附身于哪具刚过世的尸体都可以。
要怪只能怪他陈琢玉运气太差,一来就先碰到个难缠的事情。
调查换壳是小事,但若是自己连命都交代在这儿就是个大事了。
在尝试使用通话石与孟婆联系时,陈琢玉却发觉不对。
待他抬头一看,果然自己脑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道结界,范围倒不算大,只涵盖了整个后院。
这下,陈琢玉哪怕是无心动手,却也不得不动手了。
修仙之人皆知,被炼化的行尸走肉最厉害的从不是外物,而是它们的指甲与獠牙,要是被这些浑身上下充满瘴气与腐气的东西咬上一口,如果没有灵丹妙药,纵然是神仙来了也得休整个数十天才能完全清除。
特别是要想修养好,那数十天都不准运功,以免瘴气入丹田,所以称不上什么太过于危险的东西,不过十天的修炼时间也足以叫差距不大的后辈赶上一截。
正所谓癞蛤蟆趴脚,光恶心人来的。
陈琢玉全然忘了自己此时用的并非自己身体,一边躲闪那些人劈砍下来的剑,一边还要注意不被这些东西抓住,一心做二用,再加上这具身体当真训练不够,实在差劲,好几回他都险些被人抱住手臂狠咬一口。
在一脚踹飞一个人后,这些“人”似乎都被激起了尸性,直接抛了剑就张牙舞爪朝着陈琢玉袭来。
陈琢玉面色一沉,用剑鞘横档身前防御接连后退,正打算借用围墙作为后背抵挡以防止有走尸从后袭来,顺带再是翻墙出结界,尽快联系上孟婆。
然而那些走尸简直就好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当他越靠近墙壁,从他后方攻来的走尸就更多。
“——嗷!!”
陈琢玉一时不查,那秦旺知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从地面上滑着一把抓住陈琢玉的脚踝就要啃。
陈琢玉正欲抬脚将其踢开,却见空中一道飞石残影。
一粒石粒自前方飞来,竟是直接嵌入到了那秦旺知的眉心正中。
纵是秦旺知那样肥壮的身体,也直接被惯性打飞出去了几米远,连带着还压倒了不少后面跟着的走尸。
借此机会,陈琢玉一把跃上墙头,他还未离去,便就听见飞石过来的方向传来一道女声的暴喝:
“一个个都在这里做什么!贵人前来,你们如此失了规矩!是打算叫贵人看笑话吗!?”
几乎就是在这女声落地的那瞬间,陈琢玉注意到盖在后院的结界瞬间消退,连带刚才那些失去了神智的秦家子弟也跟着回过神来。
秦旺知也是,他眼神清明,还带着几分好事被打断的不耐烦,如果忽视他额间镶嵌石块的话,这也算得上是一个活生生且正常的人了。
“娘,不是,是这小杂种他挑衅儿子,您看儿子身上——”
原是秦夫人来了。
秦夫人的样貌在陈琢玉所附身的这具尸体记忆里有出现,在发现对方与这后院当中所有被控制的走尸都并无两样的同时,陈琢玉便就对她失去了兴趣,转而看向了跟在秦夫人身后那位所谓贵人身上。
……嚯。
当真贵人。
来人剑眉星目,墨发以银镯高束,身着万象门校服,心口处一朵用金线绣着的正莲花在黑色底衣中若隐若现,他随手将掌心搁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端得就是个气定神闲的谱。
陈琢玉见他指尖有灰,想也知道刚才秦旺知的吃瘪就是出自他之手。
不过陈琢玉看这人实在陌生,猜想应当是万象门中新生代的弟子。
细细看来,这新人器宇轩昂,除却眉间的几点冷凝,其内在功法与实力并不差,也确实是可以独当一面的角色。
最最重要的是,陈琢玉总算是在对方身上找到了点活人的痕迹。
在欣慰自家师门这么多年至少还未没落的同时,陈琢玉也不由琢磨起来秦家这回果真是兹事体大,就是万象门也派了人来。
还未等陈琢玉想出个所以然,那边的秦夫人就已经高声打断了秦旺知的解释。
“够了!”秦夫人出口骂:“练剑之人最讲究不得心浮气躁,我知你因你爹过世伤心,再加之小人挑衅,容易暴怒,可你也不想想你爹培养你多年,就是为了叫你好好练剑,待到万象门来人,你可以跟着上山去,现在你看看你自己,到底像个什么样!真是平白无故叫贵人看了笑话!”
陈琢玉听完这句话不禁汗颜,心中腹诽:小人挑衅?谁挑衅?谁小人?我吗?
当真是好赖话都叫秦夫人一人说完了。
即便秦旺知被这番话气到跺脚,但看在秦夫人的份上,他还是勉强忍住了情绪,只皱着眉回答秦夫人。
“不是的,娘,我和师兄弟们是准备替天行道。”说着,秦旺知粗手一指坐在墙头的陈琢玉。
“刚才我同师兄弟在这里练剑的时候,这疯子突然说要找我们比试,还说我们输了就要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原本前几日咱们秦家就出了两回这样的事情,儿子当时就多了个心眼,打算带着师兄弟如同前几日那般将他杀了作数,谁知这个本事确实不错,儿子吃了好几回亏还没能近身,之后您就进来了。”
这番解释的话语是听得陈琢玉心惊肉跳。
他本以为秦旺知说自己这具尸体是被人夺舍是为了故意引领其他人对自己施以杀手,谁知这小子心里居然真是这么想的,再加上对方话语之间发生的事也确与孟婆所说对上,那岂不是自己方才当真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呜呼哀哉!不过百年光阴,行尸走肉都已进化到了此等地步,看来往后是不能小看行尸了。
“哦?又是那些玩意儿?”秦夫人也没有多少讶异,她上下扫过坐在围墙上的陈琢玉一眼,再是一挥手,“既是如此,那你们便就将他拽下来一剑杀了便是,孤魂野鬼上身,怕是其人早丢了性命,倒不如就借他的身体铲除冤孽,也算是我秦家为百姓做了些微不足道的贡献了。”
陈琢玉听着就像是要把自己给就地处理的样子,忙抬头看向站在秦夫人身边的男人。
原本他已上墙,结界也已失踪,自己只需轻松往后一倒,出了秦家这院落便就可以用通话石联系上孟婆换身,然而这万象门来人,却真是生生断了陈琢玉这条后路。
到底百年前他还是万象门实打实的大师兄,现在必然不可能放自己山门后代弟子进入狼窝虎穴是不是?
在一脚踢下就要过来拽自己下围墙的秦家弟子过后,陈琢玉对着秦夫人喊道。
“秦夫人,你这话说得也太过武断!我日日夜夜跟随秦家人在后院练剑,如何就不能有反抗的本事?分明是您的儿子先来找我麻烦,我才出手的,我知秦家自从老师死后已越发没落,您现在分明就是怕我在仙君面前抢了您儿子的位置,才叫您儿子对我痛下杀手!竟还说我是厉鬼上身,老祖在上,我冤枉不冤枉?”
这番话说得秦夫人脸白一阵青一阵,气得牙痒,指着陈琢玉就骂:“还不住嘴!仙君在此,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
“我不!”陈琢玉反驳:“您都想在仙君面前直接把我杀了祭天,防止我挡了你儿子的修仙路了,我怎么就不能在仙君面前多说几句了!?”
“你……你……”秦夫人指着陈琢玉,气得是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旺知见状,拎起剑就往陈琢玉身上戳,边戳还边骂,“无礼之辈,除却夺舍,还能是什么可以叫一个人性情大变!冤孽还不乖乖看剑受死!”
这剑来得突然,陈琢玉正要躲开,却看又是一块飞石从那男人的方向袭来。
“啊!”
秦旺知大叫一声,手中的剑便就再一次甩飞了出去,他双眼猩红,目眦欲裂,“谁!?谁干的!?莫不是你还有同伙!”
“是我干的。”那男人悠悠然开口,他稍微调整了个更为轻松的姿势侧身看向秦夫人。
“夫人,既然在此对于这位秦公子是不是邪祟一事争执不下,不如就让我把这位秦公子带在身边好好审问一番,若当真是邪祟,我也好就地正法,以免伤及旁人,如何?”
虽说是问话的语气,但偏偏就是有几分叫人难以拒绝的意味在。
秦夫人有些犹豫:“这……”
男人昵了秦夫人一眼。
也不知是不是被吓住,秦夫人连连对男人摆手。
“行——行,仙君说什么都行,不过这秦亚楠到底还是我秦家的孩子,若是仙君要审问,就还是在我秦家审吧,万一当真是邪祟上身,我们也好给这孩子收尸,以免叫他去乱葬岗里做了孤魂野鬼,被有心人利用了。”
“好。”男人只答了一个单字,当他再张开掌心,手里已经出现了一捆夹着金丝的红绳。
陈琢玉认得那是万象门的宝贝捆仙绳,讶异师父那老抠门竟舍得将这贵重东西随意交予人手的同时,直接把要被捆的人是自己给忘到了九霄云外——真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新弟子,能叫师父这样看重。
爱屋及乌,在对方拿出这法宝的时候,陈琢玉看向这男人的眼里都出现了不少欣赏与骄傲的色彩。
原本看秦家百年变化,陈琢玉还有些担心自己师门也走了退路。
现在看来,纯粹是自己多想了。
“你跳下来,我带你走。”
男人已经捧着捆仙绳穿过人群,他将手微微抬高做了个示意陈琢玉跳下来的动作,简直就好像他手里拿着的并不是什么武器,而是求娶的绫罗绸缎。
“好。”
陈琢玉并未多想,应答一声后便就收了手中破剑,径直朝着地面跃下。
别说,这身体经过方才的一番打斗,在围墙上休息半刻倒还真让陈琢玉有了些腿软的感觉。
这才将将落地,陈琢玉的腿一软,便就朝着那男人身上扑了过来。
男人讶异于陈琢玉这投怀送抱的架势,眼中瞳孔震颤着将陈琢玉拥抱在怀里,直接怕是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待到陈琢玉反应过来,忙是后退一步挤出男人的怀抱,不好意思地尬笑:“抱歉,体力不佳,让您费心。”
“……无妨。”男人回答再是扬了扬手中的捆仙绳。
陈琢玉知晓这东西确实能捆住自己,不过看在对方是万象门小辈的份上,他这百年前的大师兄只需在对方准备审问自己的时候说出真相,让对方早些离开就是,没准还能借对方的嘴告知师父一声自己已回人世间的消息,此刻便也主动对男人伸出了双手。
“你叫做什么名字?”
陈琢玉现在是长辈看小辈,越看越喜欢,人间百年对他一只野鬼不过眨眼一瞬。
天地瞬息,在这百鬼夜行之地做任务不过半天就先遇到从故乡所来的亲人,饶是陈琢玉心里也多了几分柔软,自然也就变得多话起来。
“……陈情。”陈情听见这问题时为陈琢玉上绳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陈琢玉本还想接嘴“你我姓氏相同,当真有缘”,但转念一想自己占得是秦亚楠的壳子,这一句话说出口,怕是还没走进里屋,他就先被面前这位长相俊美的陈公子给先砍了祭天,遂只是对着陈情笑了笑,并未多说。
陈情捆人的动作很慢,轻柔无比,几圈下来陈琢玉的手腕都没被勒紧,哪里有半点是过来降妖除魔的样子?
见状,陈琢玉还道:“你绑太松了,可以绑紧些,不然没有效果。”
陈情闻言,手上动作停滞片刻,再是拉了绳索收紧了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