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只想炖所著的小说《异曲同工》正倾情推荐中,小说异曲同工围绕主人公江宇童云望开展故事,内容是:江宇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云望对他很好奇,他认为江宇童有太多太多的秘密了。
《异曲同工》精选:
“启禀王爷,此次逮捕嫌犯两人,解救平民十四人,其中九人有名有户,已移交衙门,另五人为遗孤,无家可归,其中四人已由陈管家领去,剩下一人……”
云望熙抬头看向停顿的下属,“剩下一人如何?”
“那人醒来后,不吃不喝也不言语,陈管家无法,只能将他暂时安置在倒座房。”
云望熙问到,“那名带头逃跑的呢?”
“……正是他。”
半个时辰后,云望熙来到了倒座房门前,他身后的下属和陈管家,不断打眼神,这奴隶是怎么了,引得王爷这么重视?
随后,云望熙抛下一句“你们退下吧”,便推开门走进房内,反手又关上了门。
倒座房是仆人休憩的地方,里面就是一连排的床榻,还有一些洗漱的工具,那位被自己救下的奴仆,裹着被,蜷缩在角落,看起来可怜极了。
云望熙走上前去,对方好似没听见一般没有动静,难道是睡着了?他开口说到,“你起来,吾有话询你。”
那人听到云望熙的声音,先是抖了抖,随后猛地掀开被子,他双眼盯着云望熙,好似要把他看出各窟窿来。
云望熙身居高位,阅人无数,他总是与穷凶恶极之人打交道,使得他练就了可以通过眼神和面部表情的变化,判断对方内心的本领。
但是这个奴仆的神情,云望熙着实有些猜不透。
他的视线,黏着且炙热,好似十分渴求自己,但其中又夹杂着一丝怨气,为什么呢,他对于自己有什么可怨的?
云望熙打算多问几句,“你怎可知吾名?”
那奴隶眼中的怨陡然增多,许久之后,他才开口,“云望熙,你是云望熙吗?”
云望熙想,这人口癖真古怪,莫非不是中原人?可他明明是中原人的样貌。
紧接着那奴仆又问,“你记得我是谁吗?”
云望熙仔仔细细观察那奴仆,他面黄肌瘦,头发蓬乱,无一处可入眼,倒是那双眼睛水汪明亮,眼神中有着不似其他人那般唯唯诺诺,可见这人性情高傲得很,即便是这样的处境,也不屈服,他在脑海里回忆着过往,随后回答到“吾不识你是何人。”
随后那奴仆抢先答了自己刚才的问话,“你不是云望熙。”
云望熙顿感莫名,“何出此意?”
那奴仆不答,而是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是云望熙。”
云望熙有些烦躁,他觉得和这人对话简直是鸡同鸭讲,浪费时间,正当他要转身离去时,那奴仆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是云望熙……”
随即,一颗颗豆大的泪珠从他双眼滚落,他就这样无声地流着泪,云望熙却觉得他比那些嚎啕大哭的还要悲怆,好似生的希冀都全无了。
云望熙怕他又寻短见,便唤来了等候在不远处的陈管家,陈管家进屋看到王爷和角落哭得不成人样的奴仆,一时间竟无法形容这是个什么情形,他对着云望熙躬身,“王爷有何吩咐?”
云望熙用下巴指了指那奴仆,“安排他去后院,还有……”他忽然压低了声音,陈管家不得不凑上前去,“看紧他,莫让他寻短见。”
云望熙吩咐完,便转身离去,陈管家看了看王爷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还在流泪的奴仆,心想这是个什么破天荒的怪事。
那日之后,江宇童被安排去后院扫地种花,陈管家带他去整理仪容,在洗脸的时候,他发现此时的样貌竟然和现代的自己有八分相似,只是受苦受难太多,瘦脱相了,他心想,说不定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可能是自己的老祖宗。
因为原身也是孤儿,江宇童干脆就报自己真实的名字了,这让陈管家挺意外,一个奴仆居然有名有姓,而且还识字,顿时觉得让江宇童打杂有些浪费了,陈管家便向云望熙请示,“启禀王爷,江仃聪慧且识字,老奴想调用他至账司,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他有名有姓且识字?”云望熙顿感惊讶,“那为何落得这般田地?”
陈管家有些为难,“这……江仃不曾对老奴讲说。”
云望熙觉得自己问这个有点多余,便点头允了陈管家的请求。
江宇童到了账司,重要的工作就是誊抄一些账目,或是帮其他人写家书。古字笔画繁琐,好在他是看得懂的,但真正让他感到开心的,是他可以画画。
起初,他是偷偷捡一些被写废的纸来画,撕下未被污染的空白部分,简单的画一些花草,他的专业不是国画,而是西画,所以画起来还是有点别扭。
那天,他画的一张蝴蝶兰花图被一位侍女看到了,她心悦江宇童,便大胆地向他讨要,江宇童不知道她的心思便大方地赠与她。
随后这事便在后院传开了,不仅是侍女,就连家丁也来讨要,甚至因为争画还吵起架来,把江宇童都整懵了,自己的画真的这么受欢迎吗?可他手上已经没有多余的纸张画画了,他不得以只能向陈管家求助。
“胡闹!”陈管家将争吵的两人叫来训斥,江宇童站在一旁尴尬地旁观,陈管家质问那两人为何因为这小小的画起争执,江宇童以为他们是因为不能人手一张,直到其中一人说了实话,“因为江仃的画可卖三文钱。”
不仅是陈管家,就连江宇童都惊讶不已,自己那潦草几笔居然还能卖钱,但虽然此画是出自江宇童之手,但说到底这都是王府的财物,任何私自变卖的行为都是大忌,最后那两人受到了应有的责罚,而这件事也传到了云望熙耳中。
云望熙让陈管家带江宇童来觐见,他看到江宇童的瞬间有些愣住了,江宇童与之前相较,气色好了许多,虽然还是消瘦,但面容不再是蜡黄,双唇也有了血色,配上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可以称得上是俊美的。
只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依旧是带着怨气,刚才拜见的动作也是极其敷衍,云望熙都觉得见怪不怪了,他从案桌上走下来,“听闻江仃画技了得,家仆们都为此大打出手。”
云望熙贵为王爷,他以为他说出来的是活跃气氛的调侃,到了江宇童的耳中,却像极了甲方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他不客气地回了一句,“随便画的。”
陈管家惊讶地看向江宇童,这是他第一次旁听江宇童与王爷对话,心想江仃的口癖怎会如此古怪,随即又想,江仃刚才的回话是不是太冒犯王爷了?
云望熙当然听出了江宇童的微词,不过他不是爱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性子,接着说到,“随意挥墨都能有如此佳作,那可否劳烦江仃为吾也做一幅画?”
江宇童闻言抬头看向云望熙,这是何等僭越的动作,吓得陈管家几乎要冲上前制止他的行为。
云望熙轻抬手制止了陈管家的动作,并示意他退出去,陈管家极快地看了一眼这两人,便躬身退出了书房。
江宇童深深地看着面前的人,他长着和望熙一样的脸,那眉宇,那双眼,那薄唇,真好像啊……但是他又不是望熙,他不记得自己,不记得他们两人的点点滴滴,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再次遇到他,好难受,心脏好似被刀刮、切碎,变得稀巴烂。
江宇童不说话,云望熙也没出声,他看得出江宇童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带着审视与回味,他就像是在透过自己,看到另一个人。那个人是谁,那个他认识的“望熙”到底是谁,他长得和自己真的很像吗?
江宇童注视着云望熙,直至他双眼又布满了泪水,才收回视线,回答到,“我不画。”
忽如其来的拒绝令云望熙以为自己听错了,“甚?”
江宇童低着头,回答到,“你不是望熙,我不想画。”
云望熙顿感自己好似被戏耍,他忽然两步上前,如一道阴影压向江宇童,江宇童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却又被云望熙一把拽住臂膀,力道大得使人生疼。
“江宇童,吾劝诫你莫要故弄玄虚,以免招致祸患。”
江宇童抬眼看向云望熙,此时他的神情冷冽,目光如刀,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是啊,他怎么可能是望熙呢,望熙从来不会这样对自己。
云望熙见江宇童的泪水又在眼里打转,心想男子怎能流这么多泪,又想这回终于是怕了要求饶了吧,于是渐渐放松了拉拽的力度。
谁知江宇童却说,“我就是讨厌你,你杀了我吧。”
这石破天惊的话令云望熙直接愣在原地,江宇童趁机拽回自己的手臂,粗鲁地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泪,转身夺门而去。
自那天以后,江宇童一边认真工作,一边等待杀令。一天两天三天,接连几天过去了,一切都是那样的风平浪静,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心想,难道处理一个下人,也是要走流程的吗?
这几天,陈管家照旧给他安排工作,除此之外,还准备了多余的干净的纸,当他追问陈管家这是为什么,陈管家只说是拿多了,由他“自行”处理。
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谁的授意,只是江宇童心存疑惑,难道那人有受虐倾向,骂的越凶越往上贴?
又或者是,他想起了什么……
江宇童立即甩甩头,将这种幻想赶出脑海,不可能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没必要做这种自虐的事。
江宇童为了不让自己乱想,除了睡觉和工作,其余的时间都在画画,他甚至找到了结合国画和西画之间微妙的平衡点,画出来的风格别有一番韵味。
但这些花草鸟兽都不是他想要画的,而他真正想画的,无法用毛笔描绘,只有质地坚硬、可以描绘更多细节的笔才能实现,可在这个时代,这样的笔去哪找呢……
“江仃,江仃?”
耳边响起人声,江宇童回神转头看向那人,不是陈管家,是一位家将,“什么事?”
“王爷唤您过去。”
江宇童一愣,该来的还是来了,他的神色瞬间沉了下去。他跟着家将来到地方,“江仃请。”家将示意他往屋内走。
江宇童看了一眼那家将,可能等下应该是他来动手吧,他凑上前去,对家将说,“麻烦你等下动作利落些。”
家将一头雾水,他听闻江仃是个才人,只是口癖古怪,时常说一些令人听不懂的话,家将不好追问,只好出于礼貌似地点点头。
江宇童见对方答应了,心里也安定了下来,甚至有闲情观察起屋内的构造和装饰,这里也有书,但只占一小部分,整体空间比之前的书房要大,装饰也更肃穆庄严,他心想,处理个下人还要挑这么好的地方,不怕难清理吗?
家将领着他绕过屏风,却发现这里站着一堆人,他愣住了,原来不是要解决他啊……
云望熙坐在正前方的大案桌,左手边是好几摞书,他一边翻看,一边用笔在上面批阅,他抬头看到江宇童愣怔地站在屏风旁,有些不悦,“你站在那处作甚?”
云望熙这话一出,在场的陈管家、三位家将还有之前被王府收留另外四名奴仆都看向他,把他给看尴尬了,他快步向前,并排站在四名奴仆旁边。
见人齐了,云望熙抬抬手,一名家将双手端着一个木托盘,盘上摆着一些零碎的物件。
家将开口说到,“这些是在牙人窝点搜来的,尔等逐一查看是否有自己的物件。”
江宇童看了一眼那木托盘,心想,他一个穿越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物件掉落在古代。
家将托着木盘在几位奴仆前面走过,前两位都拿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第三位则是摇摇头,表示没有自己的物件,家将走向第四位奴仆,将木托盘递向他,问,“可有你的物件?”
心不在焉的江宇童瞥了一眼那两人,那奴仆是名中年,他缓缓将手向前伸,想要拿起托盘上那个一条细银链坠着银圆环的物件。
就在那一瞬间,江宇童忽然跳起,以极快的速度将那银质的物件夺过来,他的眼神满是惊讶与欢喜,那又哭又笑的模样着实令人感到些许害怕。
那奴仆见自己看上东西被人先一步夺去,拽着江宇童的衣襟不撒手,“那是我的!”
江宇童也不跟那奴仆争执,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能挣脱开对方的钳制,还把对方推翻在地。
云望熙将江宇童的举动看在眼里,他几乎立即猜到了,那物件一定和江宇童总念叨的那人脱不了干系,于是他站了起来,所有人都瞬间噤声。
云望熙缓缓走向那奴仆,问到,“你如何证明那物件是你的?”
那奴仆一愣,当即就跪下来,“王爷,那是我祖母的嫁妆,是她留给我的唯一遗物,竟被这小子抢去,您要为我做主啊!”
这拙劣的演技,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云望熙都想要当场拆穿他,但他转眼看到江宇童将那东西紧紧护在怀里,双眼盈满泪水,就心中一阵烦闷,他对江宇童问到,“江仃,你又如何证明此物是你的?”
云望熙话音刚落,江宇童便抬头瞪了他一眼,把站在一旁的家将吓了一跳,这江仃不但生性古怪,连胆子更是大得很。
紧接着,江宇童做了一个更大胆的动作,他拉过云望熙的手,将那物件拍在云望熙的手里,还发出了啪的一声响。
云望熙阴着脸,接过那物件仔细端详,那物件是个银饰,做工十分考究,特别是银环上嵌着的蓝色宝石,一看就是价格不菲,银环不大,约莫能穿过一根手指,在银环的内侧,刻着四个小字和一些花纹。
望熙——宇童
云望熙虽看不懂夹在文字中间奇怪的符号,但却能识得那四个字。
家将看到自家王爷的神色瞬间变了变,很是好奇王爷看到了什么古怪的东西。
云望熙看清楚了那四个字,便毫不犹豫地将银饰还给了江宇童,随后对跪在地上的奴仆说到,“家奴刘氏,你可知欺瞒主上,是何等罪行?”
云望熙语气冷淡,犹如寒冬的尖冰,那奴仆吓得浑身哆嗦,他不明白自己如何被看穿,只能不住求饶,“王爷!小的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时愚钝,求王爷开恩!”
云望熙抬抬手,家将把吵闹的奴仆架个出去,其他人紧随其后,逐一离开,江宇童也转身跟上队伍。
“江仃。”云望熙忽然出声叫住了江宇童,“吾有话询你。”
江宇童不情愿的停下脚步,转身回头,等待云望熙发话。云望熙走到他面前,问到,“你可否也有事欺瞒吾?”
江宇童想也不想,立即回答,“没有。”
“没有?”云望熙观察着江宇童的神情,“你究竟是何人?为何知晓吾名?你一名遗孤,怎么会有如此昂贵之物?”
江宇童再一次抬头与他对视。
在这世间极少有人能与他云望熙对视,因为他们害怕他的身份,更因为他们害怕他那洞察人心的双眼,没有人的内心是洁白无暇的。
可江宇童,这个身份成谜的男子,已经频频与自己对视多次。
江宇童满口胡言,无一句真话,可他的眼神比谁都透亮,他的心也未有一丝污秽。
江宇童,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