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真心》by桐筱筱,原创小说审判真心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林牧白淼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他们当然是搭档关系,而从现在开始,他们之间也要成为同事关系了,一起破案,也一起恋爱。
《审判真心》精选:
“听说了吗?那个空降到咱们市局的重案组长,今天会来报到!”凌海市公安局负责前台接待的警花,端着杯咖啡,飞快的从茶水间跑了回来,对着自己的小姐妹说道。
接待台里,另一个警花还在望着楼梯的方向出神。
直至被同事拍了下肩膀,她才回过神来。
看着自己的姐妹,她一脸遗憾的说道“姐妹,你回来晚了,他刚才已经来了!”
端着咖啡的警花,赶紧放下手里的杯子问道“啊?他这么早就来了?
快说说,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坐着的警花,努力的在脑海里思索着合适的词语,想形容她刚才看见的那个人的相貌。
最后她耷拉着脸,看着自己的姐妹,认真的说道“姐妹,我词穷了。
等会儿他下来你自己看吧!”
另一边,林牧直接来到了位于顶层的局长办公室。
抬手敲了敲门,在听见“请进!”后。
林牧推门而入。
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林牧直接冲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宋局长您好!
原公安部特案调查组成员林牧,向您报到!”
宋建国看清来人,立刻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走到林牧身边仔细的打量着他。
眼前的人身材高大,五官硬朗,英气逼人。
穿上制服以后,甚至透露出一股张狂冷峻之感。
宋建国不禁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小伙子一看就很有干劲!
你的档案我已经看过了,才29岁就能荣获这么多次嘉奖,可以说是非常出色。
这次咱们市局成立重案组,我也是从以前的刑侦支队中,给你抽调了不少好苗子。
以后如何领导这支年轻的队伍,就要看你这个组长的本事了!”
林牧立刻立正挺胸说道“请局长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宋局长说完,便走回自己的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说道“这是昨天我收到的一封匿名举报信。
信上说三年前,和平镇周家村有一个叫周学文的人,死的非常蹊跷。
希望公安局能派人过去调查一下。
正好今天你来了,那么我就把这个案子交给你了。”
林牧接过信看了一眼,信上只有寥寥几字,内容和宋局长说的差不多。
林牧合上信后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宋局长对于林牧很是满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我带你去重案组。”
说罢便走了出去,林牧跟在宋局长的身后,来到了重案组。
宋局长一开门,门里的几人,便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宋局长指着身后的林牧,介绍道“这是林牧,是省厅指派过来,担任重案组组长的。
以后就是你们的直属领导,大家掌声欢迎!”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
林牧也立正敬礼,然后说道“大家好,我叫林牧。
以后的工作,还希望大家能团结一致,齐心协力。
更好的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宋局长又指着组员一一介绍道“这是李学斌,那是赵思宇和贺鹏,他们都是很优秀的刑警。”
然后宋局长又指向一个警花说道“这是咱们市局,唯一的女刑警方蕊蕊。”
然后宋局长又指向一个五官非常清秀,但是没有一丝女气,给人一种干净清爽感觉的男人,说道“这是专门配给你们组的法医白淼。”
你们熟悉一下,就尽快开展工作吧,我就不打扰了。”说罢,宋局长就离开了重案组。
林牧也不和组员们客套,直接拿起手里的信封说道“刚才宋局长给我们组一个案子。
有人写匿名信说,三年前和平镇周家村,有个叫周学文的人,死的很是蹊跷。
希望公安局能过去调查一下。
这是咱们重案组成立后,接到的第一个案子。
但是,这也是个陈年旧案。
咱们目前只知道死者的姓名,连死者具体的死因都不清楚。
所以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了解死者的死因。
所有人,跟我出发去周家村。
咱们首先要去村里走访调查。
看一下这个叫周学文的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组长!”几人接到命令,纷纷跑出了办公室。
毕竟林牧是空降过来的,大家之前对彼此都不了解。
谁都想给这个新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
所以大家的表现都很积极。
可唯独那个叫白淼的法医,不急不慢的从自己办公室桌下拎出一个法医箱,跟在大家身后走了。
众人直接开车来到了周家村。
林牧让几人两两一组,分别去村里进行走访,了解情况。
他自己则带着李学斌,来到了村委会。
一进到村长的办公室,林牧直接亮出证件,说道“您好,我们是市公安局重案组的。
最近,我们接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
上面说你们村三年前,有一个叫周学文的人,死的比较蹊跷。
能请你跟我们详细介绍一下,这个人是怎么死的吗?”
村长看了林牧的证件后,立刻说道“警察同志,你们请坐。
我们村确实有个叫周学文的人,他也确实在三年前摔死了。”
林牧听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他是怎么摔死的?在哪里摔死的?”
村长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说道“他就是在自己家的二层小楼上摔下来,死掉的。
至于怎么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记得那天,他是在夜里出事的。
他媳妇突然从家里冲出来喊救命。
我们听见声音,便赶去他家查看。
刚走进院子,便看见周学文躺在地上,满头满脸都是血。
有胆子大的村民,上前试了一下他的鼻息,就发现他已经死了。
因为我们村有个习俗,人要是在半夜出意外死的,便要赶紧下葬,入土为安。
所以我们也没敢耽搁,连夜就把他拉到后山埋了。”
“连夜就安葬了?”林牧听后不由得问道。
村长听了林牧的问话,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两声,说道“警察同志,我们村靠山,位置也比较偏僻。
所以,有一部分人家不愿意火化,就偷着土葬。
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合规矩,可是法外还有人情。
再说周学文死了,他家就剩下他媳妇一个寡妇。
我们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一块帮他媳妇,把周学文埋了。”
林牧听完村长的话,便转换话题,问道“村长,那你可知道,这个周学文生前,可曾与谁有过矛盾吗?”
村长想了一下,说道“没有啊,这个周学文常年在外打工,和村里的人联系都不多,更别说和谁有什么矛盾了。”
听完村长的话,林牧的眉头不禁又皱了一下,然后他看向村长,问道“那周学文生前,和他媳妇儿的关系如何?”
村长有些为难的说道“由于周学文常年在外地打工,他的老婆也就成了你们常说的留守妇女。
这两人常年聚少离多,这夫妻关系吗,你让我怎么形容好呢?”
林牧听懂了村长的意思。
于是,他直接单刀直入的问道“那么周学文的妻子,有没有和她关系十分亲密的人?”
听了林牧的问题,村长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他打着哈哈,说道“警察同志,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咱们村子虽说不上大,但也确实有那么几个人,和她关系挺密切的。”
林牧看出来,村长并不想将谁和死者妻子关系密切,告诉自己。
于是便没再追问,他准备换一种方式进行调查。
于是林牧和村长道了谢,带着李学斌走出了村委会。
他俩又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根据村民的指点,找到了周学文的家。
可是他家大门紧锁,屋里并没有人。
林牧在墙外,对着院里的二层小楼,拍了几张照片。
便带着李学斌往村外走,路上还碰到了方蕊蕊和白淼两人。
方蕊蕊刚想和林牧说一下,她们刚才调查到的结果,便被林牧用手势打断。
然后,林牧在他们刚建立的工作群里,喊了一句“赵思宇、贺鹏你们两个回来吧。
咱们现在需要回市局,将找到的条件进行汇总。”
不多时,赵思宇和贺鹏也回来了。
回去的路上,林牧让李学斌开车。
自己则直接拿出手机,和另一辆车里的组员开了个语音会议。
林牧首先说道“根据刚才村长的讲述,我们现在得知,周学文是从自家二楼掉下来摔死的。
案发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是他的妻子。
而且村长还说,死者和他妻子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你们走访出什么结果了吗?”
电话那边的方蕊蕊,说道“组长,我和白淼哥走访了一下死者的邻居。
根据邻居反应,他们在死者死亡的那天晚上,听见死者与人发生过争吵。
但是由于时间较晚,他们也没有去查看,死者到底是和谁在争吵。”
方蕊蕊的话音刚落,赵思宇又接着说道“组长,我和贺鹏走访了一下村里的大爷大妈。
据他们讲述,死者妻子的私生活比较混乱。
虽说她在死者死后并未再婚,但是也同村里很多人,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林牧听完几人的汇报后,说道“咱们现在需要进一步了解一下,死者和他妻子的身份信息。
然后对他俩的社会关系,展开调查。”
正好此时,车子也开回了凌海市局。
几人回到重案组后,方蕊蕊就直接坐到了电脑前,开始搜索周学文的身份信息。
不多时就有了结果。
方蕊蕊起身说道“组长,查到了。
死者周学文,死于三年前的8月25日,死时30岁。
他的妻子叫李红芬,今年31岁,丧偶。
她和死者之间没有孩子。”
听到这个结果,林牧略思索了一下,说道“方蕊蕊,查一下死者的直系亲属还有谁。”
方蕊蕊立刻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然后说道“组长,死者的母亲和姐姐健在。”
林牧听后说道“联系一下死者的母亲和姐姐,让她们来市局配合调查。”
然后,林牧继续对方蕊蕊说道“你再查一下,死者妻子的实名制手机号,定位一下她现在的位置。
她刚才不在村里,家里的大门上着锁。”
方蕊蕊对着键盘继续敲击,然后说道“组长,李红芬的位置显示,她目前在镇上的一家服装厂。”
林牧继续安排工作道“赵思宇、贺鹏,你俩去找一下这个李红芬,将她带回市局接受调查。
作为案发时的唯一目击者,她的证词非常重要。”
“是,组长!”二人直接转身出了办公室。
在让方蕊蕊和李学斌,继续调查李红芬的社会关系后。
林牧掉出手机里拍摄的死者家的照片,展示给白淼看,并问道“这是死者家二层小楼的照片,从这个高度摔下来,会造成人直接死亡吗?”
白淼接过林牧的手机,仔细看了一下照片,说道“根据照片来看,死者家的二楼,距地面大概三米高。
人从三米高的地方摔下来,可能会导致多种症状,但是严重程度取决于摔伤的部位。
一般来说,如果是头部着地的情况下,脑部损伤比较重,容易出现脑震荡、脑出血等问题。
如果是下肢着地的情况下,可能会导致脚骨骨折、局部软组织损伤等。
要是整个身体着地最可能出现的就是体表大面积擦伤。
不过通常来说,这个高度不至于直接把人摔死。
但也不排除,他特别点背的可能。”
林牧听后点了点头,说道“也就是说,除非是特殊情况。
否则这个高度,一般不会造成人直接死亡。”
白淼耸了一下肩膀说道“理论上确实是这样的。”
这是组里的电话响了,林牧上前接起,那边前台警花温柔的声音传来“林组长,周学文的母亲和姐姐来了,已经在接待室等候了。”
林牧说了声好,便挂掉了电话。
看了眼还在忙碌的方蕊蕊和李学斌,林牧对白淼说道“你和我一起去询问一下死者家属吧。”
白淼没有拒绝,拿起一个笔记本,和林牧一起来到了接待室。
林牧和白淼来到接待室,就看见了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中年妇女看见警察,紧张的直接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林牧上前示意她坐下,并说道“周女士你好,我是市局重案组的。
今天找你们过来,是因为我们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信上说周学文的死因蹊跷。
所以我们想跟你们了解一下,周学文去世前后的具体情况。”
听林牧这么说,周学文的母亲立刻捂着脸,呜呜呜的痛哭起来,说道“苍天有眼啊,终于有人能替我的儿子伸冤了!”
看见老人家这副样子,林牧更加确信周学文的死因没那么简单。
便继续问道“大娘你能和我说说,为什么你觉得周学文死的冤枉吗?”
周学文的母亲抬手擦了一下眼泪,说道“我儿子生前虽说没什么大本事,但是也是个踏实肯干的人。
他每年都会出去打工,为了省路费,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家。
他平时在外面也省吃俭用的,就为了能多攒点钱带回家。
他还很孝顺,每年都会给我些养老的钱,剩下的就全给他媳妇儿了。
可他媳妇儿确是个不老实的,他刚开始说想娶她的时候,我就不同意。
都说娶妻娶贤,长得再好看的女人,她又能漂亮几年,可我那儿子他不听啊。
我又拗不过他,只得同意了他们得婚事。
可这个女人做姑娘的时候名声就不好,和我儿子结婚之后,我也没见她有所收敛。
我儿子出去打工的时候想带上她,可她就是不去。
按说,新婚的小两口去哪不都成双结对的,但是她偏偏要留在家里。
结果,村里的风言风语就没断过。
再加上他俩常年两地分居,感情也就淡了。
可是我儿子出事那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不过年也不过节的时候,突然间就回来了。
他头一天还去我那送了些东西和钱,结果第二天晚上,我就听说了他的死讯。
等我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一群人,已经给他套上了寿衣,放进了棺材。
我只是远远的看了他一眼,那些人就合上棺盖,连夜把他埋了!
我可怜的儿子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听完老人家的讲述,林牧和白淼都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
一个常年在外打工的人突然回家,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
然后又在第二天的晚上就死了,这就更加有问题了。
于是林牧又换了个问题,问道“那你们知道,周学文生前和谁有过什么矛盾吗?”
周学文的姐姐说道“我弟弟从小就很老实,为人也比较和善,他没和谁有过矛盾。”
林牧又接着问道“那你知道你弟媳和谁有过矛盾吗?”
听了林牧的问题,周学文姐姐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
然后,她悄悄地朝自己母亲的方向看了一眼。
林牧知道,她这是有话,不方便当着自己母亲的面说。
这时,一旁的白淼突然站起身,走到老太太身边,说道“大娘,你别太难过了,你儿子的死因,我们已经开始重新调查了。
如果真的存在冤情,我们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的。
您先跟我出去一下吧,我给您倒杯水喝。”
老太太看了白淼一眼,便起身跟他出去了。
见自己的母亲走了,周学文的姐姐这才开口,说道“警察同志,我母亲刚才说的那些你们都听见了。
我弟弟是出事之前突然回的家。
其实他不是突然回去的,是我打电话把他叫回家的!
都是我害了他!
如果他不回家,可能就不会死了!
都怨我,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害了他!”
说罢,周学文的姐姐也捂着脸痛哭起来。
等她哭了一会儿后,林牧才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打电话,让你弟弟回家?”
周学文的姐姐抬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说道“你们也知道,我弟弟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就剩我弟媳妇一个人。
于是,村里就有人开始传她的闲话。
我开始也只是当笑话听听。
可后来,这些话越传越离谱。
我就有些坐不住了。
于是,在我弟弟去世前一周的晚上,我便去了我弟弟的家里,想看看我弟媳妇在干什么。
结果,我刚到他家院门口,就听见里面有男人的说话声。
我偷偷藏了个心眼,没走大门。
而是来到了他家的后门处,正好他家后门没锁,我就进去了。
结果,我就看见了,我弟媳妇和村里一个叫张广富的男人抱在了一起。
我之前一直以为村里的人爱讲闲话,这种事也都是捕风捉影。
结果,我却亲眼看见了她干的丑事!
我当时想着这种事闹大了,也影响我弟弟的名声。
便想着让我弟弟自己回来解决一下。
于是我便没有声张,直接回家了。
之后我便给我弟弟打了电话,让他回家。
再往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我弟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林牧又问了一些细节后,便让周学文的姐姐和母亲先回家了。
再次回到重案组时,林牧发现赵思宇和贺鹏也在,便问道“李红芬带回了吗?”
赵思宇立刻说道“头儿,带回来了,人在讯问室呢。”
林牧便说道“那白淼,你跟我一起,去审一下这个李红芬。”
然后,他又转头对贺鹏和赵思宇说道“贺鹏你和赵思宇去查一下,周家村一个叫张广富的人的社会关系。”
然后带着白淼来到了讯问室。
白淼的心里还在想“这个人怎么回事啊,审问嫌疑人叫我一个法医来干嘛?”
可他还是什么也没说,跟着林牧来到了讯问室。
进入讯问室内,林牧就看见一个三十来岁,长得颇有姿色的女人。
林牧坐下来,看着李红芬说道“你好,我是市局重案组的,我叫林牧。
有人举报说,你丈夫周学文的死因蹊跷。
作为本案的唯一目击证人,我们现在想向你了解一下,你丈夫死亡当天,具体发生了什么,还请你配合。”
听见林牧的话,坐在讯问椅里的李红芬,神色明显的变化了一下。
然后她又迅速恢复平静,说道“我丈夫就是意外摔死的,哪有什么蹊跷?”
林牧也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那你能仔细说一下,你丈夫从二楼摔下来的全部过程吗?”
怕李红芬有所隐瞒,林牧又加上一句“白天的时候,我去过你的家里。
发现你家二楼是有栏杆的,你丈夫又是怎么越过栏杆,摔下来的呢?”
李红芬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我丈夫那天晚上,说要在二楼的墙外晾玉米。
然后他就拿着一串玉米,越过了二楼的阳台。
之后我就听见“砰”的一声。
我便跑过去查看情况。
就发现我的丈夫躺在院子里。
我当时看见他满头满脸都是血,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然后我就大声喊叫,希望有人能过来帮帮我。
之后,就陆陆续续的来了些村民。
有胆子大的村民凑过去看了他一眼,便说他已经死了。”
听了李红芬的话,林牧就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时,坐在一边的白淼突然间开口,问道“李女士,请你回忆一下。
你丈夫当时是仰躺在地上,还是趴在地上。”
李红芬想了一下,说道“他是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
白淼看着李红芬,扬了一下嘴角,说道“不对吧李女士,如果按照你刚才的说法,你丈夫周学文,是从二楼后仰着摔了下去。
那么,他就是后脑勺着地,后脑伤口处流出的血液,会向四周流淌。
又怎么会满头满脸都是血呢?
这不符合常理。”
听了白淼的话,李红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然后她又解释道“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他应该是趴在地上的。”
听李红芬这么说,白淼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他又说道“如果是面部着地,那么最主要的受伤部位,就是鼻骨和额角等地方。
你说血流满脸倒是有可能,那头上的血又是从哪来的呢?”
白淼的问题,让李红芬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哆哆嗦嗦的解释道“可能是我当时太紧张、太害怕了,加上天又黑,没太看清楚。
再说,我丈夫都去世三年了。
有些细节我记不清楚了,这很正常吧。”
这次白淼没在说话,而一旁的林牧却问道“李女士,我查了一下你丈夫的死亡时间。
根据村民的反映,都说你丈夫是在半夜死的。
你能说一下,什么样的玉米,能让你丈夫非得大半夜的去晾吗?”
李红芬此时,已经彻底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于是她只能低下头一言不发。
林牧又换了个话题,问道“李女士,我今天在走访的过程中,听到了关于你的一些传闻。
有人说,你在个人作风上有些问题。
关于这个传闻,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李红芬还是低着头,叹了口气,说道“寡妇门前是非多,我不管做什么,都有人说三道四。
嘴又不长在我的身上,我能有什么办法?”
林牧听李红芬这么说,便直接问道“那李女士,你认识张广富吗?”
听到张广富的名字,李红芬一下有了反应,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林牧。
好像想从林牧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可是,林牧也是干了多年的刑警的人。
他对自己的情绪隐藏的非常好,怎么会轻易的让人看出他在想什么。
李红芬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又低下了头。
看着李红芬明显不配合调查的样子,林牧只能带着白淼先回了办公室。
回到重案组,林牧组织大家开了一个案情分析会。
他首先说道“根据我们之前的调查得知,周学文摔死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死者和他的妻子之间的夫妻感情不是很好。
再就是死者妻子的名声也不好。
死者的姐姐更是说道,曾亲眼看见死者的妻子,和同村一个叫张广富的人抱在一起。
那么方蕊蕊,你先说一下,你对死者妻子的社会关系,调查的结果吧。”
方蕊蕊说道“头儿,根据我刚才的调查发现,李红芬的社会关系很简单。
她手机里的联系人很少,除了家人就是几个同事。
包括一些社交软件里的联系人,也不是很多。
而且,通话内容都很正常。
并没有发现她和谁,有比较暧昧的聊天记录。”
方蕊蕊的话,让整个重案组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和他们之前的调查也不符啊!
还是林牧打破沉默,问道“那么赵思宇,你这边调查张广富的社会关系,有什么发现吗?”
赵思宇立刻说道“头儿,根据我们的调查发现。
张广富自三年前周学文死后不久,就离开了我市去Z省打工,一直没有回来过。”
林牧听后说道“看来这个张广富,有很大的作案嫌疑。”
然后林牧话锋一转,说道“可是到目前为止,唯一的目击证人却不愿意开口,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们需要找到案子的关键证据,证明周学文不是摔死的,而是他杀。”
大家又再次沉默了,这个案子已经过去三年了。
即便当时现场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也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了。
这会儿上哪找证据啊!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白淼打破沉默,说道“死者不是被土葬了吗?
土葬就说明留下了尸体。
有尸体就会有证据。
我能让尸体开口说话!”
林牧看向白淼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白淼只回答了四个字“开棺验尸!”
重案组里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到了白淼身上。
虽说他们和白淼之前就是同事,可是对白淼的了解也不是很深。
只知道他平时沉默寡言,不爱说话。
这次成立重案组,他们才成了一个队伍里的人。
谁也没想到,这个平时少言寡语的人,竟然能一鸣惊人!
开棺验尸,对于周家村那些封闭迷信的村民们来说,简直和在他们祖先坟头上蹦迪的伤害差不多。
这很难能说动死者的家人。
而林牧听了白淼的话,却扬了扬嘴角,说道“好,就这么办。
我去做死者家人的思想工作!”
重案组其他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看来他们组里不光法医疯了,组长也陪着他一起疯了!
林牧说完,便和方蕊蕊要了周学文母亲的家庭地址。
准备上门和老人家说说,要给她儿子开棺验尸的想法。
此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案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突破性进展。
所以林牧便让大家先下班,自己则要去一趟周学文母亲的家里,给她做做思想工作。
林牧刚走出市局大门,就看见白淼站在门边,好像在等什么人。
林牧从他身边走过,问道“下班了怎么还不走,等人呢?”
白淼看了一眼林牧,说道“我在等你。”
见林牧有些疑惑的样子,白淼又继续说道“开棺验尸的想法是我提出来的,所以做家属思想工作的这个任务,不能让你独自承担。
还有,周家村位置偏僻,周围都是大山。
这眼看天快黑了,你路不熟,晚上开车不安全。
所以,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听完白淼的话,林牧直接把车钥匙扔给他,说道“好啊,那就一起去吧。”
白淼接过车钥匙,便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
林牧也跟着上了车,坐在副驾驶。
白淼直接发动汽车,向周家村方向驶去。
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林牧不由得偷偷打量了一下白淼。
发现这个人开车的姿势很标准,是可以拿去驾校,当教学模板的那种。
安全带老老实实的系着,腰背挺得佷直,双手握着方向盘,时不时的看一下后视镜。
转弯变道时,也会及时的打转向灯。
林牧不由得在心里想“这个法医还挺有意思的。
按说自己是个空降过来的领导,大家都应该对他比较好奇。
而且,就他刚才特地留下来,等自己的情况来看。
也不排除,他有故意向自己示好的嫌疑。
可这个人又一句话也不和自己说,这点又很奇怪。
难不成,他真的只是不放心自己去面对死者家属?”
林牧决定先打破沉默,于是开口说道“白法医,下班不回家,不用和家里人报备一下吗?”
白淼在看后视镜的时候,抽空看了林牧一眼,说道“我家就我自己,我不需要和谁报备。
组长你要是想给家人打电话尽管打,我不好奇领导的私生活。”
林牧冷不丁的被白淼掖了一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这是嫌弃自己多管闲事,打听他的私生活吗?
于是林牧也只能讪笑的说了句“我也刚来咱们市,在这边没什么家人,也不需要和谁报备。”
可林牧的话音刚落,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林牧看了眼来电人上面那个妈字,顿时觉得脸有点疼。
可他妈妈的电话,他也不敢不接,于是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林妈妈的声音,透过电话的听筒传了出来,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白淼就算不是故意想听,可还是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电话那头,林妈妈用温柔的声音说道“儿子啊,下班了吗?
第一天报到怎么样啊?
新单位的工作环境还适应吗?”
林牧赶紧说道“妈,我挺好的,这边一切都挺好的。”
电话那头,林妈妈却叹了口气,说道“离家那么远有什么好的。
你好不容易从特案调查组出来,干嘛还要去一线呢,回省厅坐机关不好吗?
一天天的总想着往外跑,你不记挂着家里的父母就算了。
难道也不想安定下来找个人结婚吗?
你天天干刑侦,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去加班的路上。
这次更是跑到凌海市局重案组去挑大梁,你不嫌累是吧。”
这边林牧赶紧打断自己妈妈的话,说道“妈,干刑侦是我的梦想。
而且我已经报道了,你就别再想着把我调去机关的事了。
还有,我现在要去见受害人的家属,就不和你多说了哈。
你也早点休息,对了,提醒我爸别熬夜。
我就先挂了啊,妈妈再见!”
说罢,林牧直接挂掉了电话。
电话那头,林妈妈还冲着电话又“喂!喂!”了两声。
可看着显示屏上通话结束的字样,只能哼了一声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林爸爸正在拿着手机刷新闻,看见自己老婆气鼓鼓的模样,他透过老花眼镜上方的空隙看向她,说道“林牧都多大了,你还像看小孩一样的管着他,他能愿意吗?
他喜欢干刑侦你就让他去吧,非要让他坐机关,你也不看看他是能坐的住的人吗?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就别老想着替他做决定了。”
林妈妈听了林爸爸的话,顿时就将对林牧的不满,转移到了自己老公的身上,然后说道“林忠明,你说得倒是轻巧,你儿子是怎么从特案组出来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那颗子弹要是再偏上那么一点,你儿子就要被盖上国旗抬回来了!
你怎么还能忍心,看着他继续去刑侦一线,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
你到底是不是亲爹!
我告诉你,咱俩可就这么一个孩子。
他万一出点什么事,咱俩下半辈子可就成了孤寡老人了!”
林忠明见自己媳妇的眼圈又红了,便知道她又想起了伤心事,赶紧放下手机,摘掉老花眼镜,上前安慰道“好了好了,你别想那么多了。
咱儿子这不是福大命大,挺过来了吗。
他现在只是去了一个二线城市的市局重案组,不会再有那么多亡命之徒了。
你就别太担心了哈。”
林妈妈的情绪,这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另一边,林牧挂了电话后,直接把头仰靠在座椅上,抬手扶住了额头。
他也知道妈妈是在关心自己,可理想和忠孝之间总是难以两全。
这个问题自他受伤之后,就成了横在母子俩之间的一根刺,隔几天就要扎他一下。
而白淼也看了一眼旁边的林牧。
他之前已经猜到了,这个空降的组长一定是个有背景的。
可他没想到,林牧的背景竟然如此强大。
竟然能直接把他调去省厅。
那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放着阳关道不走,非要来一线刑侦走独木桥。
可他什么也没说,别人自己的选择,不需要他一个外人来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