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的主角是万里春陆青升,是作者三十井所著的一本纯爱小说,小说下坠主要讲述了:他只是个B而已,爱人根本不可能喜欢他,也根本不可能和他在一起,陆青升终于清醒了。
《下坠》精选:
万里春隔天接到了好友电话。
一个没接,两个挂断,第三通响半天了才慢悠悠地接起。用屈尊纡贵的语气哼出一字:“嗯?”
韩隽难得失了稳重,冷笑一声问:“最近忙什么呢?”
万里春当然知道这通电话打来干嘛的,有人嘴仗打输了回家告小状,撑腰的大人兴师问罪来了。
不满情绪都要随着高挑的眉溢出来了,心里对好友品味鄙夷一番才懒懒道:“在忙着给人当小三呗。”
韩隽语塞,骂了脏字。
万里春瞧他吃瘪心里暗爽,添把火:“你不都知道么。”
韩隽被气笑了,“你演上瘾了啊?自家后院的火还没灭倒是烦我这来了?”
“吃点瘪就和你告状,幼不幼稚。”
“你管呢?是你不想吗?怕不是没人找你,万里春你就嫉妒吧你。”
万里春“噌”摔了手机,划过光滑桌面被镜子抵停。酸得心里泛苦,他拢了把別进衣领里的长发长舒口气,嘴上却死硬,幽幽道:“我嫉妒什么?嫉妒你俩都是alpha,易感期天天打架?”
韩隽被戳了心窝不吭声:“……”
万里春嫌不够,薄唇相讥:“自己哄不住人怪上别人来了。让那臭alpha离陆青升远点行不行?AB有别。”
韩隽笑骂:“骂人把自己带上,自损八百真有你的。演点好的,骗骗哥们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
“他昨个儿先惹的我,骂我当三来着。”万里春也委屈,气没捋顺。
韩隽在那头大肆嘲笑,“是么,人没说错啊。”
万里春气得牙痒,面浮薄怒透着粉,“感情这事又不讲先来后到,别说他们根本没在一起!没在一起什么意思你懂不懂?陆青升和楚封没关系!他们、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自由恋爱,你懂个毛啊!死家伙有什么立场审判我?他还威胁我……”话及此越说越气,声情并茂给自己说得面红耳赤:“他威胁让我滚远点……妈的……你是没瞧见他那尖酸刻薄的劲儿!”
韩隽嘴角的笑没下来过,听着他在电话那头破防,当即选择装聋溺爱:“伶牙俐齿,怪可爱的不是。”
万里春挂了电话:“有病去治!”
韩隽发来消息,只得了个红色感叹号。
瞧,破防如此简单。
外头已经十月份,按理入秋,奈何南方是没有秋天的。
头发太厚,出了汗容易黏在脖肩上,他嫌邋遢,又怕不够清爽漂亮。于是编了四股辫,修长十指翻飞,对镜反复检查,不满意散了重来。连发绳都要精心,要好看的、打眼的、配今天衣服的……最重要的是,要让自己漂亮到让他一眼注意的。
不一定能碰见,但万一呢?
件件饰品装束其上,今天不择流苏耳坠,换成两排耳钉。六位数一颗的蓝钻扣上纯银耳堵,在自然光下熠熠生辉,与做旧双排扣衬衫上的驳头钻链交相辉映。右手同系列尾戒镶嵌碎钻,没有度数的银丝眼镜架于面中,敛去几分刻薄的冷,贵气浑然天成。
不像学生,倒像准备出入晚宴的贵客。
实在挑剔,捯饬了整小时方勉强对镜颔首——连下颚线都流畅到精致,首肯自己出门见人。
陆青升单肩挎包从图书馆出来,原是约了钟玉吃饭,轮着他当司机。开学时开了车来,停宿舍边的停车区。
他尚未走近先拨了钥匙,车灯闪烁,远远瞧见一人矮于车身旁。
浅灰色的奥迪SQ7,保养极好,车漆崭新。车牌也好记,万里春记得他车牌号。
奢侈品彩妆线出品的口红连包装都是精致的。指尖轻拨,露出一截红艳膏体压于唇瓣,红色绽放其上。
借镜梳妆,于陆青升这样英挺男人来说本应是一场值得炫耀的艳遇邂逅。可那位“娇人”实在高大,几乎九十度躬身。修长有力的双腿撑起宽大的墨色裙裤,右腿支撑,左腿随意弯曲,拼接错层的裙摆摇曳,露出尖头红底皮鞋。
相比之下陆青升随意许多,套头T恤配条运动裤,踩着双米色Douncer。车钥匙握在手里走近,他已经凭借一抹亮粉将人认出。只是忽而后悔今日没好好打扮,毕竟情敌相见,输人可以,断不能输了势。
绕行车身侧边止步半米开外,难得居高临下睥睨他。目光大刺刺烫过因为落日余晖显得发光的粉金发、左耳顺骨而下的一排蓝宝耳钻、托着银边镜架的鼻梁……最后是染红的唇。
一切种种,一览无余。他心情突然没那么堵了,俯视的感觉让陆青升感觉自己终于占尽上风,美人俯身的模样亦变得动人。
陆青升不说话,万里春也没站直的意思,从后视镜瞥了人一眼又专注于唇妆。
薄唇轻起,小指慢条斯理地将膏体抹匀,尾戒璀璨。陆青升挪不开眼。
耐心一贯是beta引以为傲的优点。他向来体面,干脆靠于后半截车身,食指勾住车钥匙随意晃着圈,等人解释。
“没带镜子么,借你的照照。”
清冽如泉的声音响起,陆青升回头,他手里已经多了根苏烟。
万里春点燃烟,含住抽一口。方才涂好的口红在白色滤嘴上留下痕迹,格外显眼。
抿唇、吐息,为了避免吐烟时熏到眼睛,他眯缝双眼,整个人愈发“薄”了。
“学长,不会这么小气吧。我又不是不还给你。”
嘴上说着,脚下也不忘向前。
远看如松,近看似山。笔挺的omega山一般压来,太阳已经半没地平线,他遮挡住本就不多的余晖,将陆青升聚齐的气势逼得荡然无存。
陆青升眉头一跳,敏锐察觉出别样氛围。
危险,但不像敌意。
他下意识退后半步,想脱离对方笼罩而下的阴影。“你到底想干嘛?”语带不耐。
巧合路过的万里春单纯认出了他车,连涂口红也只是临时起意,不过懒得辩解。烟雾滚过肺腑复呼出,隐隐掩去蠢蠢欲动的信息素。他目光落在陆青升鼻梁左侧的一颗小痣上,犬牙用力,肆意糟蹋着烟嘴。
“听说学长近日失恋了,心情不大好。”他答非所问,每说一字陆青升脸色便沉下一分。
“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便是他心理防线最弱的时候……学长……”万里春不错眼观察beta脸上闪过的任何神情,“你连我冲着谁来的都分不清,是不是太迟钝了些?”
他掐了烟,掏出张手帕纸抿了抿唇,沾去因为抽烟半糊的口红,在对方震惊又错愕的眼神中将印有唇印的纸放到人手心里,“学长,我是来乘虚而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