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卧底后,被大佬看上了》的主角是宴深陈煅,是作者叶怂怂所著的一本纯爱小说,小说成为卧底后被大佬看上了主要讲述了:宴深出现在陈煅的身边,对他也很关心,但他总有一天是会离开的。
《成为卧底后,被大佬看上了》精选:
宴深吃完面条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提上给宴戚打包的另外一份面,付了面钱过后走出了小面馆。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冲锋衣,走在街上和穿着厚厚羽绒服棉服的路人截然不同,但并没有人侧目看向他。
这个崩坏的新时代,有人大冬天在街上裸奔都引不起旁人的关注。
宴深目前住的地方是新民居,自从宴家破产,宴家夫妇自杀后,宴深就带着宴戚住到了新民居,这一住就是五年。
新民居,一款听着好听的贫民窟,这里是穷人的聚集地,也是罪恶滋生的温床。
因为生活的无望,人的道德底线也一步步的被突破。
这里治安混乱,也是附近有名的红灯区,妓女、嫖客、拉皮条的、贩毒的,到处都是。
宴深提着面条目不斜视的路过了一对正在亲热的嫖客和妓女,继续往里面走。
他租的房子位于新民居最深处,租金便宜,但乱七八糟的人也多。
在巷口拐角处,宴深顿住了脚步。
前方,两个身材高大的大汉正架着一个正在不停挣扎全身都是名牌的人。
身穿名牌的年轻人染着一头棕色的卷发,大概又是一个来新民居找乐子被混混盯上的有钱人。
违法犯罪的事每天都在这片土地上演,宴深没有那个闲心去管。
混混大多是图钱,把有钱人搜刮干净后就会将他随意的扔在某条巷子里。
他打算绕路从另一条巷子回家,却在转身的时候踢到了一个易拉罐,清脆的声音在空寂的巷子里格外明显。
两个混混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杀意。
“谁?滚出来!”
被捂住嘴的有钱富少趁机挣脱混混的桎梏大喊:“唔!救我…”
混混在富少肚子上捶了一拳,他顿时就说不出话了。
一个混混按着富少,另一个上前查看情况,也就看到了提着面条站在阴影里的宴深。
“兄弟哪里来的?”
宴深:“路过。”
混混手里甩出折叠刀,“路过?那你运气真不好。”
宴深皱了皱眉,普通混混也不想节外生枝,肯定会放他走。
可面前的人刀都拿出来了,看起来是想要他的命,他们应该不是普通的图财。
既然碰上了要人命的事,宴深就打算管一管了。
混混拿着刀就朝着宴深冲了过来,宴深侧身避开,混混转变攻势匕首扎向宴深的腹部。
宴深快速躲开,沉声问道:“路过而已,想要我的命?”
“谁叫你运气不好,那里不走非走这里!”
混混又持匕首刺来,宴深抬起拿着打包盒的右手挡住了。打包盒里的面条也洒落了一地。
他啧了一声,宴戚的晚饭没了。
宴深冷冷的眼神扫向混混,然后伸出左手钳制住混混拿匕首的手,他腕下用力,混混痛得龇牙咧嘴,刀也就落到了地上。
他冲着巷子大喊:“老二,过来帮忙!”
抓着富少的混混一听咬了咬牙从包里掏出一根绳子快速的把富少的手和旁边的巨大的垃圾桶绑在了一起,然后冲向了宴深。
“妈的,敢跟我们兄弟对着干,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宴深一拳把混混老大揍到了墙上,然后顺势一个飞踢踢中了向他冲过来的老二。
老二被踢中了头,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整张脸埋到了地上散落的汤面里,狼狈不已。
老大握住被揍了一拳的肚子,知道是踢到铁板任务也完不成了,他龇牙咧嘴道:“大哥,我们错了,放过我们吧!”
他们也没想到就是绑架一个富少半路会出来这么一个练家子。
宴深本来也没想管的,是这两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把他杀了。
巷子里传来霹雳乓啷的声音,宴深看到了满头大汗拖着大垃圾箱大喊的富少:“别放过他们!报警!刚才他们想拉我去卖了!”
宴深看了他一眼,拿出光脑报了警。
片区警察很快就到了,看到一身干净利落的宴深和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差点以为宴深才是犯罪分子。
好在龙云很快亮明了身份,警察连忙嘘寒问暖的带着他们到警察局做笔录。
从警察局出来,龙云对着宴深千恩万谢,“宴哥,太感谢了,如果不是你我就被那两个傻逼拉着卖了!”
宴深说:“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龙云连忙拉住了他的袖子,“别啊,你救我一命我怎么着也得报答报答你啊。”
宴深拨开了他的手,点开光脑的收款码,“把面钱赔给我就行了,12联邦币。”
龙云一愣,随后点开了光脑扫了一下宴深的二维码,转给了他12联邦币。
他还想抬头说什么,宴深已经走远了。
回到家里,宴深把新买的面条放在了宴戚的学习桌上。
他揉了揉宴戚的头,“先吃饭,待会儿再做作业。”
宴戚打开打包盒的盖子,“你今天晚回来了两小时二十分钟。”
宴深把沾了面汤的冲锋衣脱下来扔进了洗衣机,“路上碰到点事,你哥我见义勇为了一把。”
宴深躺倒了床上,他刚支起身体打算拿出光脑玩儿游戏,就对上了宴戚幽幽的目光。
“我洗个澡再上床,行了吧?”
听到他的话,小孩儿回过头继续吸溜面条了。
宴戚有洁癖,自己爱干净不算,也逼着宴深也要做到干干净净。
他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成熟,成熟得可怕。
宴深想起刚得知宴家父母死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那个时候他已经二十了。
但当时小他十岁的宴戚却冷静得可怕,好像死去的只是两个陌生人。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宴深也习惯了,他知道有一类人天生就情感淡薄,宴戚大概就在此列。
为了省钱,宴深租的是一室一厅带厨卫的房间,他去建材市场买了点材料,把单人床加宽,就成了他和宴戚都能睡下的双人床。
床上,宴深对还在挑灯夜读的宴戚说:“睡了啊,别学了,太晚睡对身体不好。”
宴戚嗯了一声,收拾好书本洗了澡过后上了床。
宴深呼噜了一把宴戚的头发,他其实还是喜欢宴戚的,虽然看起来没有感情,但是听话,像个可爱的小机器人儿。
没多久,寂静的房间里两道呼吸声变得平缓。
宴戚睡得正沉,却忽然感觉喘不过气了。
他睁开眼,轻车熟路的把宴深抬到他腰上的腿推了下去,没过几分钟,宴深又如法炮制贴了上来,宴戚这次放弃了,没有再动了。
第二天,宴深早早就醒了过来,他用光脑给宴戚转了500联邦币,算作宴戚一周的生活费。
收拾好出了门,宴深就去上班了。
但他没想到,上班的时候他会碰到熟人,昨天被他救下来的龙云。
宴深自从宴家出事过后就找了一份卖光脑的工作,他在这家光脑店已经工作了两年,他没想到龙云会来这里。
龙云嬉皮笑脸的凑近宴深,把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宴哥,巧啊,在这里碰上了,你是在这里工作吗?”
宴深不相信巧合,只相信这是龙云调查了他,刻意来找他,“有什么事吗?”
“昨天你走得太急了,我都没好好谢你,请你吃个饭呗。”
宴深不想再和龙云有过多的接触,他拒绝道:“不用了。”
龙云死皮赖脸的说:“那我消费,我买十个华通光脑,你给我送到家!”
他对着旁边的店长何芙说:“店长,你门口的广告写的是消费满十万就送货上门吧?”
何芙笑着说:“没错。小宴,你把光脑打包一下,给客人送过去。”
龙云笑得一脸灿烂,“走吧,宴哥。”
出了光脑店,龙云拉风的银翼飞车就停在门口。既然有车,还需要他送货吗?
没等他问出来,龙云就把他推进了车里,“宴哥,卖光脑就是一借口,我就是想请你吃饭。我爸妈听说你救了我,一直想感谢你,如果不是我拦着,他们肯定上午就去你家了。”
既然龙云这么坚持,宴深也就松了口,吃顿饭而已,也要不了多久。
龙云满意的笑了笑,他就知道宴深只是表面看起来冷漠不近人情,实际他是个温柔正义的人,不然也不会从那两个歹徒手里救下他。
现在已经五点半了,等到了龙云家里就是下班时间,刚才何芙告诉他这单送到就不用回店里了。
“我可以去你家吃饭,但吃了饭我就走。”
龙云嘿嘿一笑,“好嘞,哥。我还有个堂哥,他……”龙云顿了顿,才开口道:“他是军部的人,但是你别担心,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也只是好奇才想见见你。”
姓龙,还是军部的人,宴深一下子就猜到了龙云的身份。昨天听到他的名字只是怀疑,今天算是确定了。
首都龙家,世代从军,势力在联邦很大。
龙云讲起他堂哥来喋喋不休,眼里都是崇拜,“我其实也是第一次见他,他以前一直在首都,这还是第一次来津海,听说是有什么公务。昨天我爸妈请他来家里做客,然后他也听了我的事情,就说想见见你。”
他扔了一瓶水给宴深,宴深接住了,但没有喝。
龙家很快就到了,但宴深只见到了龙云的父母,没有看见他口中很厉害的堂哥。
龙云的母亲亲切的拉住宴深,不停的感谢他出手相助。宴深有些不自在,毕竟他只是不小心被牵扯进去了才帮了龙云。
“妈,你们待会儿聊,我先带宴深上楼。”
他带着宴深上了楼,从衣柜里面拿出一套黑色西装在宴深身上比划,“换上吧。”
宴深问:“吃个饭还要换衣服?”
龙云说:“我和你直说了吧,我今天其实想把你引荐给我堂哥。我堂哥在军部做事,你身手那么好,肯定能够在军部大有作为。”
宴深抽了抽嘴角,“龙少爷,你好像搞错了一个问题。我并不想被引荐给你堂哥,也不想帮军方做事。”
“为什么?你难道就甘心一直留在新民居?”
宴深把衣服丢给他,“甘不甘心的是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龙云见他不像是在说客套话,有些失落的说:“是我欠考虑了。”
他从小被父母宠着长大,向来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这次他也是把自己认为的好机会强加给宴深。
佣人敲响了房门,“少爷,龙二少到了,夫人和老爷叫你们下去。”
龙云又满血复活拉着宴深下楼,说不定宴深见了龙战堂哥过后就改变主意了呢!
下楼时,龙家的保姆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上菜了。圆桌上不多时就已经摆好了精致的菜肴。
上方坐着的是龙云的父亲龙响,他年过四十气质儒雅,整个人都很随和。
宴深的目光落到了他旁边的男人身上,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龙云的表哥了。
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神情淡漠的坐在龙响旁边。
即使不说话,存在感也很强,他的目光和宴深的对上了,隐隐让宴深感受到了压迫感。
见宴深下来了,龙响立刻介绍,“这位就是昨天救了龙云的人,宴深。”
男人看着宴深,站起来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龙战。”
他站起来宴深才发现龙战比他还要高一些,他189,目测龙战应该过了195。
宴深伸出手同他回握,“你好。”
众人落座,龙响谈到了昨天绑架龙云的人,“我听警察局的说那两个人是余晖的。”
龙战应道:“没错。”
龙响犹豫的开口,“余晖的人,那他们是故意针对龙家还是说只是巧合?”
他们虽然只是帝都龙家的旁支,但再怎么说也是龙家人,这次龙云在新民居出事,龙响很难不怀疑。
龙战淡淡道:“应该不是针对龙家,余晖和龙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那两个人的口供说只是想要点钱,也不承认他们是抓人去做人体实验。”
龙云愤愤不平,“当时他们亲口在我耳边说的要抓我去做实验,我听得清清楚楚。”
龙战没有表态,问旁边的宴深,“你怎么看?”
一桌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一直静静吃饭的宴深身上。
宴深放下了筷子,“当时我只是路过他们就想灭口,应该不是单纯的图财。”
龙云说:“对啊,我就说嘛,他们肯定是图我的身体,想拿我去做实验!余晖的人无恶不作,表面上是要洗白了,其实背地里还是在做不干净的勾当!这次是我幸运碰上了宴哥,要是换了其他人,估计就被拉走了!”
一顿饭吃完,宴深脑袋都大了,耳边全是龙云骂余晖的话。
余晖是联邦第一黑帮,他的创始人詹姆斯是倒卖军火起家的,现如今他的第十代继承人gavin更是一手推动余晖集团成立上市,把黑帮做成了产业。
余晖无处不在,渗透了整个联邦的经济和政治,就连宴深就职的华通科技也有它在背后支持。
如果事情和余晖扯上关系,那麻烦可就大了。
吃过饭,龙战提出要和宴深切磋一下。
“听龙云说你一个人轻松解决了两个余晖的成员,我想和你讨教讨教。”
他这要求有些突兀,但他是龙战,联邦最年轻的少将,能和他当对手是无数人的殊荣。
宴深皱了皱眉,龙云看出来了他的不情愿,立刻说:“好啊,刚好家里有我小时候练跆拳道的房间。”
他扯了扯宴深的袖子,“就是切磋一下,点到为止。”
房间被收拾了出来,龙战不喜欢有人旁观他,所以没有让人进来,屋子里就他和宴深两个人。
“你先。”龙战说道。
宴深没有客气,一拳挥了过去,只用了七分力气,他没有打架的嗜好,所以打算和龙战点到为止。
然而龙战却不是这么想的,他握住宴深的拳头,让他不能寸进半分,龙战手下用力,让宴深感觉手快被扭断了。
宴深收敛了随意的神色,开始认真起来,右手劈掌而下,直攻龙战脖颈,却被龙战轻松拦住。
两人在宽敞的房间里有来有往的打着,龙战出手狠厉,招招直击要害,宴深也毫不相让,强力还击。
十多分钟后,两人身上都挂了彩,宴深一拳头打到了龙战左脸上,龙战也一拳挥到了宴深腹部。
宴深胃里一阵难受差点吐了出来,暗骂一句脑残,继续打了起来。是男人都有几分血性,龙战莫名的下死手,他也没道理不还手。
龙战基因里的好战分子被激发了出来,在部队里没有人会这样酣畅淋漓的和他打,除了身份原因还因为没几个人能在他手下过那么多招。
龙战发现了宴深下肢力量要弱于上肢,于是找准机会,一脚踢到了宴深的左腿弯,宴深一下子就单膝磕了下去。
还没等他站起来,龙战就绕到他身后扼住了他的脖子。
宴深喘息着说:“我输了。”
龙战松开了他,说道:“你很强。如果你经受了部队系统的训练,会比现在更强。”
宴深站起来拍了拍裤腿上的灰,“不用了,我又不是军人。”
说完,他推开了房门。
站在门口的龙云嘴巴成了o形,龙响和邓雅也满脸震惊。
只是让你们切磋切磋,没让你们玩儿命啊!
宴深脸上全是青紫,龙战也没好到哪里去,嘴角渗出了鲜血,是被宴深一拳揍出来的。
龙响立刻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给他们处理伤口,他观察龙战的神色没有丝毫不悦,龙响也就松了口气。
家庭医生给他们简单的处理了伤口,龙战说:“我先走了。”
龙响立刻恭敬的把他送出了门。
宴深看到天色已经暗了,也告辞离开。
宴深刚才没表现出来,走在路上腿才一瘸一拐的,天杀的龙战不知道力气多大,宴深都怀疑自己膝盖骨被踢断了。
他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龙战,龙战站在车旁眼睛看着他,看样子是在等他。
宴深心想不会是因为受伤了心里气不过想再打他一顿吧?
“上车,送你回去。”龙战简短的说了一句,然后也没看宴深就自己上了车。
宴深犹豫片刻,坐上了后座。
龙战将车内的挡板竖了起来,前面的司机再也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你很不错,要不要考虑来我手底下做事。”龙战冷不丁的开口,把宴深吓了一跳。
宴深看着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一只鸟从他身旁飞过,又很快远去。
“不了,我没那个志向。”
龙战说:“先别急着拒绝,我还没告诉你做什么。”
宴深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看向龙战,“那你先说说做什么。”
龙战说:“去做余晖的卧底。”
宴深一下子笑出声来,觉得龙战有些幽默,他的笑让他的面孔变得生动,“你是在开玩笑吗?”
龙战锐利的眼神扫了过来,和宴深四目相对,眼中是让人不可忽视的威严,“你觉得呢?”
宴深收敛了笑意,身体朝外挪了挪,他感觉自己会摊上大麻烦,而他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空气中静默一瞬,宴深没有再和龙战对视,他垂下眼睫不再看他。
“我不是专业人士,去了可能我小命就没了。龙少将,我是联邦子民,你身为联邦的军人应该保护我吧?不保护我也行,但是别想把我往火坑里推。”
“你怎么知道是火坑,说不定这是一个让你功成名就的好机会呢?一辈子待在贫民窟你愿意吗?”
宴深说:“别给我画大饼,我不吃那套。在新民居也是活,像少将你一样也是活,个人有个人的活法,有什么愿不愿意的?”
龙战勾起嘴角,眼中是势在必得,“你会改变主意的。”
宴深说:“那你等着吧。”
第二天,宴深被开除了。当他拿着赔偿给他的工资站在街头,他才明白了龙战的那句你会同意的是什么意思。
宴深气笑了,他帮了龙战的堂弟,没有要半分好处,如今还要被龙战威胁去做卧底。他知道联邦政府无耻,也知道联邦军队无耻,但还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不要脸。
宴深吃软不吃硬,一身的反骨,龙战要让他妥协,那他偏不。
他收拾收拾穿上了不常穿的西服满津海的应聘工作,但原本满面笑容的HR都在接到一个电话后让他回去等通知。
不用猜,龙战派人监视着他,还不让他找新工作。
宴深在下午回了家,光脑显示有新的来电,电话是宴戚的班主任打来的。
宴戚被学校开除了。
宴深冷笑,什么也没说就到学校给宴戚办理了退学手续。
津海容不下他,那他可以去别的城市,他就不信龙战能够在整个联邦只手遮天。
宴深开始收拾行李,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没有什么家乡情结,除了宴戚他也没有亲人,津海是他能说走就走的地方。
“宴戚,我们去别的地方生活。”
宴戚把衣服抖了抖装进行李箱,没有问为什么,“好。”
宴深摸了摸他的头,看了看这个生活了几年的地方,还是离开了。
津海城郊墓园,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如同断线的珠子落下,滴落到地上,氤氲出皑皑的雾气。
宴深打着伞,将手中拿着的两束白菊,放到了面前的两座墓碑旁。
左边的墓碑上照片是一个女人,留着一头长发,笑得温婉柔和,是宴戚的母亲杨钰。
右边的墓碑照片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好看的丹凤眼和宴戚如出一辙,是宴戚的父亲宴凌。
许久没有见到养父母,看着他们墓碑上的照片,宴深一瞬间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养母抱着他逗他笑的时光。
半晌,宴深向着墓碑磕了一个头,起身后,他对着宴戚说:“小戚,你也给爸妈磕个头,我们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了。”
宴戚黑沉沉的眸子注视了墓碑上的照片片刻,然后跪下磕了个头。
宴深心中默默想,他会照顾好宴戚的。虽然宴戚不是他的亲弟弟,但他早就把宴戚当成了唯一的亲人,所以他不会让龙战影响到宴戚。
出了墓地,宴深打了个车和宴戚赶往机场。
现在的飞机比从前的安全性和速度都提高了很多,从津海到南湾一千公里的距离,只需要两个小时就能到。
宴深把行李托运后就等待在候车厅了。
十分钟后,工作人员急匆匆的来找他,一脸歉意,“先生,您的行李出了点问题,请您跟我去看看。”
宴深不疑有他,跟着工作人员走了。
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工作人员停下了脚步。
“到了,先生您进去吧。”
宴深的心沉了下去,他回头看到走廊深处的阴影,知道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工作人员说:“先生,您自己进去吧,您弟弟暂时由我们接待。”
宴戚抬起头看了宴深一眼,宴深握了握他的手,对他说:“你先跟这个姐姐走,我一会儿来接你。”
宴戚点了点头,跟着工作人员走了。
下一刻,宴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一个男人正背对着他,高大的身影宴深找不出第二个。
“龙战,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龙战转过身,声音低沉,“不要说脏话。”
宴深走到办公桌面前,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龙战,监视、恐吓我,你这样是犯法的。”
龙战无所谓的挑了挑眉,“你可以去联邦警察局告我,或者去法院起诉我。”
宴深气不打一处来,如果有用他早就去了。
“我查了你的背景,被贵族收养的孤儿,二十岁那年,你养父母自杀,你又成了孤儿。”
宴深说:“所以呢?”
龙战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与宴深相对而立,“宴深,我可以放你离开,南湾或者其他地方随你去。”
宴深冷笑一声,“你有这么好心?”
龙战继续说:“我还没说完,但是你走了或许就永远不知道你父母自杀的真相了。”
宴深瞳孔一缩,揪起龙战的衣领,“你什么意思?”
龙战掰开他的手,“字面意思,你父母公司破产是有人挪用了公司的资金,而且他们不是自杀,是有人在车上动了手脚,不然怎么会有人开着车直直的冲向悬崖呢?”
宴深立刻问:“是谁?”
龙战说:“帮我,我告诉你。”
宴深沉默了,往前一步可能是深渊,可往后退一步他又不甘心。
宴深开始思考,到底做什么决定才是对的。
龙战站在一旁也不催他,仿佛一个胜券在握的将领。
宴深抬起头看向龙战,问道:“你要让我去谁身边卧底?卧底目的是什么?”
龙战走到办公桌旁,从桌面上拿出一份资料丢给了宴深,宴深翻开发现这是余晖领袖的资料。
资料上没有照片,只有一个名字,陈煅(Given),年龄20岁,旁边还列举了一些他爱去的地方。
宴深捏紧了资料,“你疯了,让我去余晖老大身边卧底?我何德何能?”
龙战说:“仅凭普通的武术技巧你就能和我打得有来有回,这是军营里的老兵都做不到的。”
“宴深,你很有天赋。只要你跟着我特训两个月,我敢保证连联邦最厉害的特种兵也不是你的对手。更何况你的身份很干净,不是军方的也不是政府或者资本一方的,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龙战俯下身对视着宴深的眼睛,“你放心,你去卧底期间你弟弟我会让人照顾好。而且任务目标是次要,我保证你的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宴深眼中有了犹豫,龙战勾起了嘴角,他知道宴深很快就要同意了。
他查了宴深的资料,虽然看着冷漠,但是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他一养就是五年,养父母的死因他一定不会放过调查。
果然,宴深冷静的说:“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最多卧底一年,一年过后无论我拿没拿到你要的东西,你都得安排我离开。”
龙战点头,“可以。”
宴深冷着脸出了办公室,工作人员也把宴戚和行李送了过来。宴深拉着宴戚出了机场。
宴戚仰起头问:“不走了吗?”
宴深说:“不走了。”
他斟酌片刻,蹲下身对宴戚说:“哥哥可能会去做一些事,会有人来照顾你,你不要担心。”
宴戚黝黑的眼眸如同没有波澜的湖水,美丽但无机质,他说:“好。”
宴深最后紧紧的抱了抱宴戚,当做同他的告别。
宴戚被送到了军队里的学校,成了寄宿生,学校里有人时刻注意宴戚的动向,是保护也是监视。
宴深则进了龙战的训练营,训练营除了他以外还有九个人,宴深这时才知道在陈煅身边安排卧底并非是因为龙云的事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三个月后,龙战对他们进行了最终的的考核,宴深格斗、跆拳道、散打、枪术还有包扎门门都是第一,他最终脱颖而出,成为了即将被安排到陈煅身边的卧底。
Night Breeze,津海市红灯区的酒吧,酒吧当然不只是卖酒,还提供性服务和毒品。
里面的男妓,女妓,都是一水儿的年轻漂亮的美人,不止长得好身材好,还大多都是名校毕业,知识谈吐都不俗气。
酒吧提供的服务高级,自然服务价格也不菲,所以来这里的多是津海的有钱人。
宴深已经在这个酒吧待了半个月了,一直在守株待兔,因为Night Breeze是唯一一个Gavin偶尔会来的酒吧。
今天,根据龙战提供的情报,Gavin来了酒吧,此刻就在包厢里。
龙战给他的手机发了消息。
【Gavin在5号包厢,你想办法混进去,呆在里面,按计划行动。】
宴深回了他一个好,和5号包厢的服务员商量让他去服务。
5号包厢的服务员巴不得有人替他,他看到那群西装革履的人心里就发怵。
“谢了啊,哥们儿,下了班请你吃饭。”
宴深嘴角勾起,“不谢。”
他换上高级包厢侍者穿的白色衬衣,外面搭一件黑色马甲,黑色的西装裤包裹着他笔挺的长腿,看起来整个人充满了禁欲的气息。
他右手拿着托盘,面色沉着的走到了包厢门口。
包厢门口的保镖警惕的问:“干什么的?”
“送酒。”
保镖搜了宴深的身,确认他没有带武器过后把他放了进去。
包厢里沙发上只坐了两个人,其余人一左一右都恭恭敬敬的站着,看起来泾渭分明。
沙发上坐着的一个看着是四十来岁的光头,头上有一条蜈蚣一样的肉色长疤,他的眼睛瞳仁不大,眼白露出了很多,一脸凶相。
他身后还有一个人,看起来痴痴呆呆的,盯着宴深的目光有些诡异。
另一个坐着的不同于包厢内其他人穿着西装,他穿了一身随意的黑色休闲装,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沙发上,金属质感的打火机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转动着。
最让人瞩目是他的外貌,一头蓬松的黑色卷发微微遮盖住了琥珀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凌厉感,总是带着几分揶揄笑意的薄唇也生得恰到好处。
这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会让人联想到古希腊的神祇。
陈煅是没有正脸照片流传出来的,没有一家媒体敢刊登他的照片。
宴深心里还是确认面前这位应该就是余晖的老大了,因为他的母亲是一位美丽的中国女人,而他的父亲是欧罗巴人种,所以他的混血感非常强。
宴深走近,把酒瓶放到了玻璃桌上,蹲下身拿起开瓶器把酒打开了。
他想将酒倒入了酒杯里面,推到了两个人面前。
“客人慢用。”
宴深脑子里飞速思考,要怎么才能再拖久一点,他缓缓的起身,走到光头男小弟面前的时候被绊倒摔了一跤。
宴深心想,真是天助我也。
光头男身后的保镖吓了一跳,差点把枪掏了出来。
光头男小弟热情的把宴深扶了起来,“美人,小心点。”
宴深:?
他被这个称呼雷得外焦里嫩,他转起来,俯视着光头男的小弟,皮笑肉不笑的说:“你说什么?”
光头男的小弟伸长脖子仰视他,“美人,今晚陪我,嘿嘿。哥,我要他!”
嘿嘿,嘿你大爷,宴深感觉自己手痒了,想打人。
光头男第一时间看向陈煅,生怕惹了他不高兴。
见陈煅没什么反应,他咳了一声,“老二,今天是和陈老大谈生意,你注意一点,下次哥给你找个更好的。”
他转过头对着陈煅陪笑,“陈老大,我这弟弟小时候烧坏了脑子,不懂事,您别一般见识。”
陈煅恶劣的勾了勾唇,“没事,让你弟带着他出去办事儿就行。”
光头男的弟弟听了这话后嘿嘿的怪笑,然后抓住了宴深的手腕,宴深反手把他甩开,光头男身后的小弟纷纷掏出了枪。
光头男看了一眼宴深,嘲讽道:“你一个酒吧里卖的装什么清高?把小杰伺候好了,钱有的是。”
宴深拳头握了又握,就在他快被光头男弟弟拉出去的时候,门一下子被破开了。
随后两个中了枪的保镖尸体也倒了进来。
宴深知道时机到了,他立刻甩开光头男的弟弟退回了屋里。
冲进门的人手里都拿着手枪,一冲进来就开始开枪,有的保镖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枪就被打死了。
陈煅反应很快,立刻把玻璃桌推翻挡到了自己面前。
这间包厢的玻璃是特制的防弹玻璃,子弹打在上面只留下了一些划痕。
宴深矮着身子也缩到了桌子背后,和陈煅来了个对视。
陈煅尝试着走出去,刚离开玻璃桌范围就险些被一颗流弹射中,他立刻退了回来。
“你挡在我前面。”陈煅将手上的枪扣动扳机对着宴深的太阳穴说。
宴深顺从的走在了前面,两人贴着墙角缓慢的往左边的窗户移动。
枪声、惨叫、鲜血一时间充斥了整个包厢。
刚才在和陈煅谈生意的光头男已经被射中了脑袋死了。他的弟弟惊恐的躲在他旁边,下体都是黄色的不明液体,他已经被吓傻了。
宴深的额头滴下了一滴冷汗,活了快二十年,第一次遇到这么刺激的场景。
陈煅拉开窗,示意宴深站上去,这里是二楼,借助卸力技巧能够安全落地。宴深没有丝毫的犹豫,纵身往下面一跃,顺利的落地了。
然而他后面下来的陈煅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感觉自己脚下跳跃的时候脚下一滑,本来准备好的卸力动作也来不及做了,就这样跳了下去。
咔嚓一声,他的小腿传来剧烈的疼痛,应该是骨折了。
陈煅眉毛都没有皱一下,拖着受伤的腿往车库走去。
“没事吧?”宴深问。
陈煅这才注意到面前的服务生居然还没有逃走。
他用枪抵住宴深的胸膛,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带我去停车场,不然杀了你。”
宴深立刻背过身背起了他,陈煅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找死?”
宴深像是没有听到陈煅的警告,背着他跑得很快,“等你走到,追兵早就到了。”
陈煅手贴近枪的扳机动了动,又松开了,等他安全了,再把这人杀了。
陈煅最厌恶的就是有人触碰他。
宴深到了停车场,拉开了车门,让陈煅坐到了副驾,而他则去了主驾驶位。
他的车刚开出两步,追兵就追了上来,子弹不要钱一样的打到车上。幸亏车上安装的是防弹玻璃,暂时还没有被打穿。
宴深心中暗骂,龙战安排的人演得也太逼真太敬业了。
他开着车出了停车场,还没等他松口气,砰的一声响,车胎被打爆了,车子启动不了了。
宴深拉着受伤的陈煅下了车,往前面的小巷子狂奔,陈煅的腿疼得他脸都白了,但他也没有停下了,现在不跑,就是个死。
不过就算他再怎么跑,腿上的伤却是无法忽视的,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宴深回头看了一眼,回头握住了他的手带着他跑。宴深的掌心温热,和他冷漠的外表截然不同。
宴深放慢了速度将就陈煅,身后追他们的人步步紧逼,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龙战的人不应该追这么远才对。
然而此刻他已经没那么多时间思考那么多问题,他看了眼陈煅,干脆利落的把他拦腰抱了起来。
陈煅的身材和宴深的差不多,甚至身高上还比宴深高一些,幸亏宴深是练过的,不然还抱不动。
这个动作更让陈煅开始怀疑宴深,普通的酒吧服务员身手会这么好?
两人越过一个巷道的拐角,却发现已经进了死胡同。
有些跑得快的人已经追上了他们,手里都拿着砍刀。
宴深随手抄起旁边的木棍,一手一个轻松的将他们打晕了。
然后他扶着陈煅爬上了墙,让他赶快翻过去。
又有一个人追了上来,宴深爬墙爬到一半被他一刀砍到了左肩,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宴深忍着肩膀的痛一脚把那人踹开,翻过了墙。
这下宴深可以肯定了,后面停车场一直追着他们的那一批人肯定不是龙战安排的。
陈煅腿受了伤没跑多远,宴深很快追了上去,继续拉着他跑,他得庆幸龙战不断训练他的体能,不然这时候也跑不动。
陈煅看到了宴深拉着他的手臂上的鲜血,有的滴落到了他的手上,血是冷的。
七拐八拐,宴深终于带着陈煅摆脱了追杀。
他猛的靠在墙上,深吸了一口气,刚才肾上腺素飙升他没什么感觉,此刻手臂上刀伤带来的痛传遍了四肢百骸。
宴深强忍着痛带着陈煅进了一片居民区,他用没受伤的右手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门。
“进来吧。”
宴深按开了灯,视野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了。
陈煅走了进去,“这里是你家?”
宴深将染血的衬衣脱了下来,带血的布料粘住了翻来的肉,他闷哼一声一口气撕了下来。
陈煅的眼神在他裸露的上半身停留了片刻,胸肌和腹肌很明显,肯定是练过的。除此之外,皮肤还挺白的。
宴深缓过了劲儿,回道:“对,不然你以为我是胡乱跑的吗?”
陈煅嘴角的笑意不减,但看向宴深的眼神依旧带着杀意。
他打量了一下房间,很简单的陈设,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放着吃剩的泡面盒,看到这里他皱了皱眉。
宴深拿出一瓶矿泉水冲洗了一下伤口,又拿出一件干净衣服把伤口包住了。
他看着站在他对面的陈煅说:“过来,帮我系一下。”
陈煅觉得有些新奇,已经好多年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他走了过去,接过了衣服,一边打结一边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灯光下,宴深仰起头看着他,“不知道。”
陈煅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是吗?”
宴深坦然的直视着他,眼中没有丝毫心虚。他拍了拍床,示意陈煅坐上去。
“放心,昨天刚换的床单。”
“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救你,其实很简单,我觉得你是大人物,想要跟着你。”
宴深一脸的坦然,好像心中真的是这样想的。
陈煅坐到了床上,但他还是不信,这些年,蓄意接近他的人太多了,“你在酒吧干了多久了?”
宴深回答:“没多久,也就半个月。”
陈煅扫视房间,发现了很多拳手的海报。
“你喜欢练拳?难怪身手那么好。”
宴深像是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试探,随口说道:“还行,以前练了很多,泰拳、跆拳道、散打都有。”
宴深蹲下身,手按上了陈煅的腿,陈煅手里的枪立刻对准了他。
宴深抬起头,“别紧张,我只是看看你的伤严不严重。”
陈煅手中枪没有移开,宴深却毫不在意,伸手按了按陈煅的小腿。
“骨折应该不严重。现在外面很危险,你可以待在这里等天亮之后再去找医生。”
陈煅移开了抵在宴深额头的枪,左手掐住了宴深的脖子,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的功夫在哪里学的?不要告诉我酒吧培训男、妓,连这个都教。”
陈煅感受到宴深的喉结在他手下滚动了几下,“酒吧当然不会教男、妓打架,但我就是一个普通服务员。”
“你也可以去查我,我在那里没干多久,今天遇上你也是碰巧。我见你身边都是保镖,肯定来历不简单,所以就出手帮你了。”
陈煅的手下微微用力,他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既然想跟我,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值得我留下的?”
宴深说:“我的功夫你应该也看到,不比你的保镖差。而且,我会对你绝对忠诚。”
绝对忠诚,陈煅在心里仔细品味着这四个字。许下诺言是嘴皮子一碰的事,然而坚守诺言却是最难的。
他俯下身凝视着宴深的眼睛,“好,我答应了。不过记住你的承诺。如果让我发现你背叛了我,我一定把你挫骨扬灰。”
宴深说:“当然,我绝不背叛。”
一个不知道什么目的想待在他身边的人,陈煅觉得很有意思。
他当然不会天真的相信宴深的话,只是想看看宴深到底要在他身边做什么。
陈煅松开宴深的脖子,调整姿势靠到了枕头上,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宴深说:“宴深,宴会的宴,深浅的深。”
“陈煅。”
宴深点头,又问道:“你知道今天追杀我们的是谁吗?”
陈煅眯了眯眼睛,从兜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燃了,吸了一口烟过后,他说:“大概是某个帮派。”
他吐出烟圈,对着宴深说:“我是余晖的老大,所以树敌很多,谁都有可能。”
宴深脸色没有丝毫的改变,就好像令人闻风丧胆的余晖老大此刻正在他家正在他面前并不能让他波动分毫。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吗?”
宴深知道这是陈煅的试探,“我只是脸上表情不多。”
陈煅问:“知道了,你是面瘫。”
宴深不承认,“不是,只是不爱笑而已。”
不像陈煅,看起来总是笑着的,不过笑意不达眼底。
房间陷入了沉默,只有陈煅吸烟吞吐的声音。
宴深走到柜子旁边,从柜子里拿出来了两盒泡面,“吃吗?”
陈煅说:“没别的了?”
“没有。”
宴深利落的把两盒泡面泡好了,五分钟后,他们围在桌子旁开始吃泡面。
陈煅觉得此刻的画面很诡异,他和一个身份不明,目的不明的男人挤在狭小的房间里一起吃泡面。明明两个小时以前他还在酒吧谈生意。
吃过后,宴深把泡面盒收拾了,又打开了窗户通风。
陈煅看着他和自己差不多的身形体格,又盯上了宴深的脸,五官分明,很凌厉很有冲击力的一张脸。
他突然问道:“你多少岁?”
宴深没有撒谎,“25”
和陈煅想得差不多,他没有再问什么,目光飘向了窗外。
窗户外面是万家灯火,或高或矮的房屋鳞次栉比,很多年前,他也曾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宴深手受了伤,但他还是避开伤口洗了个澡。陈煅就更不用说了,他素来爱干净。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了,宴深把自己的给了他,在脏衣服和别人的干净衣服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宴深的衣服。
至少宴深看着是个挺干净的人。
宴深的头发已经到了眉眼部位,为了混入酒吧龙战让他放弃了寸头,从特训开始就留头发,现在他成功的潜伏到了陈煅身边,什么发型也就不重要了,于是他干脆利落的把头发又剃成了寸头。
陈煅看到他寸头的样子还觉得挺有意思,“比你长头发帅多了。”
宴深干巴巴的说了句,“你也不错。”
蓬松的一头卷毛黑发,看着像狮子,如果世界上有黑色狮子的话。
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用陈煅说宴深也自觉的睡到了椅子上,屋子里没有沙发,只有椅子凑合了。
宴深没怎么睡着,手臂上的刀伤的痛一直刺激着他,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确实是痛的。
他一想到自己加入黑帮后大概每隔一段时间就得受这样的伤,心里烦躁了起来。
两个多月前他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和这座城市里大部分的人一样,然而现在,他马上要成为黑帮老大的小弟了。
陈煅心思缜密,不可能现在就信任他,要得到陈煅的信任,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想着想着他还是睡着了,没有注意到身后床上陈煅如同冷血动物一样的目光,在不笑的时候,陈煅的脸冷得可怕。
他拿出光脑联系了毛球,毛球是他的手下,也是他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任何人都可能会背叛他,但毛球不会。
【给我查宴深的资料,他在Night Breeze工作】
【老大,你在哪里?我立刻过来接应你!】
【不用,查了资料给我,明早再来接我。】
【好】
陈煅将定位发了过去,没过多久他收到了宴深的资料。
借着光脑的光他细细的看着宴深的生平资料。
两岁被贵族家庭收养的孤儿,二十岁那年家里破产,父母双双自杀没有留下一分钱,之后就在贫民窟生活,因为学历低做过很多工作,但是又因为长得帅,混得还不错。
陈煅轻呵一声,这倒是和宴深自己说的对得上。
他手里把玩着刀片,如果毛球查到的资料和宴深说的有一分不同,这刀片就会插进宴深的喉咙。
他对自己手下的情报网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半夜,陈煅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心里知道是毛球带人来了。毛球把他的命看得比自己的都重,不可能等到明天早上。
陈煅给毛球发消息让他先不要轻举妄动,听到他的命令才进来。
他掀开被子,躺了下来,假装睡觉。今晚是他对宴深的第一个考验。
两个小时过后,宴深没有丝毫动静。
陈煅又等了一会儿,掀开了被子,他下床走到了宴深面前,见他双目紧闭,睡得一脸安详。
陈煅:……
陈煅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还以为宴深会趁着自己睡了做点什么,结果宴深一个人睡得很熟。
宴深确实是想做点什么,不过不是想要陈煅的命,他要的只是资料而已,那也是龙战交给他的任务。
陈煅不想等了,推了一把宴深。宴深把头转向另外一边,没有要醒的迹象。
陈煅把手放到宴深的左胳膊,手下用力,宴深的伤口再一次渗出了血。
宴深一下子被痛醒了,他反应极快的按住了陈煅的手腕,“你有病啊?”
陈煅脸上挂着无辜的笑,“我只是想叫醒你。”
疯子,宴深在心里骂道。
他想起陈煅的身份,松开了陈煅的手。
“叫醒我什么事?”
陈煅冲门口扬了扬头,“门口来人了。”
宴深满脸疑惑,他这里很安全,追杀的人不应该找得到。
他立刻拉开窗帘,仔细观察了楼下,街道很静谧,什么也没有。
他淡定道:“你的人。”语气平静,没有丝毫起伏,这是一个肯定句。
陈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怎么看出来的?”
宴深开始解释,“如果是要杀你的人,知道了我们的落脚点,不可能只守门口,楼下应该也有人埋伏,防止我们再次跳窗逃跑。而且我觉得这里挺隐蔽的,他们应该找不到,除非有人暴露了位置。”
陈煅笑了,笑容有几分夸张,“不错不错,你很聪明。”
他走到门口,打开了门,门外一个娃娃脸的男人领头带着几十个人占满了整条楼道,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一幕充满了戏剧意味,让宴深感觉自己进去了某部电影的摄影棚。
看到开门的陈煅门外的所有人立刻低头,整齐划一的喊了一声老大。
陈煅的目光落在宴深身上,脸上是戏谑的笑,“欢迎加入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