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杀笔记》是一本纯爱小说,作者是白发惊春,顾虞顾檀是小说中的主角,反杀笔记主要讲述了:他的确是个很危险的人,因为他的身份与众不同,也是因为他没法随便去相信别人。
《反杀笔记》精选:
顾檀原本,不夸张地说,倒也真是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
他原来的父母都是书香世家,门当户对又是一见钟情,本是人人称羡的好姻缘。
结婚后却因为诸多小事发生龃龉,父亲性暴打了母亲,后者刚强,硬是抱着极小的他把离婚书摔到他爸脸上,然后改嫁到一个小她七八岁的姓柏的人家。
姓柏的养父仕途非常顺,一直做到市里的一把手,对他也极好,几胜亲生。
顾檀依旧没改姓。他从小聪明,虽然心思重些,也假装跟同学一样,日日过得很快活。从小到大,他的成绩、性格、人缘都无可挑剔,唯独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查案子当警察有点执念。
后来,他十七岁就参加高考,以最好的笔试成绩进了最好的刑警大学——瞒着亲母填的志愿——他母亲原先是想让他走仕途的。
他在高考后的那个暑假,自从从他那位高权重的养父那里讨来了查资料的资格后,便玩儿似的连破了警局堆在仓库中十年未清的迷案,一时间声名大噪。
后来的事情都很顺利。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他会顶着天才侦探、破案疯子的称号,风风光光地进入大学,然后毕业当刑警,继续破案,一路升迁,万事如意,步步高升。
但是,后来,他把自己的前途,踩在了脚下——自作自受。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一个高中老师到乡下支教的女儿被拐走,一时间在宇安警察局乃至全市掀起了轩然大波。
当时顾檀才十八岁,还是刑警学校大二的学生,已经开始在警局实习了。头铁,满腔热血,一直跟着线索找到了那个村子,结果对方却吼道人不能带走。
……
“为什么?”
“为什么,两个人领有结婚证,国家承认!!”
“婚姻自主。结婚是她本人愿意的吗?”
“那也不管,我花了八百!你把人带走了,钱找谁要去。”
“花了八百块钱就是买卖妇女,是犯法,跟我走!”
“我们这里这样的事多了,也没见谁说犯法。”
“不能因为你们这里这样的事情多,就说这件事不犯法!”
“那钱是彩礼,现在全国娶媳妇都要彩礼,都犯法?如果说犯法,这个媳妇才犯了大法!”
“她犯了什么法?”
“她把俺亲生的两个孩子都用手捂死了!”
“你们有什么证据?”
证据?那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哼一下,说:“第一个孩子死的蹊跷,俺们都很疑惑。第二个孩子生下来,俺娘就有了戒防,那天她正捂死孩子的时候,俺娘冲进去,从她手里抢过孩子。孩子从她手里抢过来的时候还有气。在村上卫生室没有抢救过来,死了。后来她要寻死,把她捆起来才没死得了。”
“你们举报的这个情况我们不掌握。我们现在是解救拐卖妇女,下面会有专案组跟进调查。但是人今天我必须要带走。阻拦就是妨碍公务,是犯罪,谁阻拦我就抓谁!”
村长看谈不下去,使了个眼色村里人都跟到了门外。
然后又把毛蛋——那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和他妈叫了过来。嘀嘀咕咕,争争吵吵了好一会儿。毛蛋和他妈也进屋来了。
大家重新坐好。村长站起来说:“你是执行公务,也很不容易。我们村上作为一级组织,从道理上讲应该配合,但是你们也应该替我们想一想。我们这里自古就穷,城里人找不着老婆,又到乡下来找,我们村里现在还有二十多个三四十岁的光棍。大家都在买老婆,不买不行啊,再不买就断子绝孙了。这一次我们村上配合你们,让你们把人带走,但是毛蛋家里花的钱要留下。毛蛋后面买媳妇还要花钱。他今年已经四十二了。”
顾檀当时还要说话,跟他一起来的警察局宣传部副主任急忙把他拉出门外。
“这可能是今天唯一能够带走人的办法,如果不花钱,今天肯定走不了。”
然后暗暗指向外面——门外站台上黑压压一片农民。手里有拿镢头的,有拿铁锨的,还有一个拎了一把杀猪刀,身上还穿着血淋淋的胶布围裙,应该是从杀猪场直接追过来的。
顾檀知道他的意思。
“主任,你这是干什么,息事宁人么?这是个大案子,多少无辜的妇女一生都被毁掉了!他们强硬,我们鸣枪吓唬一下不行么?”
“人家都是不要命的!一群地头蛇!”
“他妈的,真没有天理!”
“顾檀,你还年轻,还不知道。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如果今天那姑娘走不了,夜长梦多,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怎么,他们犯法了!你不知道吗!!怎么不把他们抓起来啊?!”
“报警,怎么报?报了警,她肯定要被抓起来。毛蛋家就没有媳妇了。还必定会牵出拐卖妇女的烂事,人家家里不让报。谁去报啊?”
“主任,我看你是疯了!”
“你这小子才他妈是疯了!拐卖媳妇这事上上下下都知道,没有人管,也不敢管。你想啊,人家没媳妇,你村上、乡上又帮不上忙。人家自己买个媳妇,你不让买?让人家绝后啊。断子绝孙这事谁干呀?那有啥办法。这话犯忌,实话难说啊。”
“这是不道德的!”
“你他妈从小城市里像珍珠蛋一样长大,知道个屁!农村的水有多深?!你要硬来就是个死!”
顾檀震惊,很不服气,但是没吵起来。
因为一向看重他的副主任,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
钱窝窝囊囊交了,村长带着人,坐着手扶拖拉机突突突冒着黑烟回去了。
临走毛蛋对顾檀说,如果你们要告这边拐卖妇女,这边就要告她故意杀人,她杀人我们都在场。
那个他口中的“她”,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目光呆滞,完全是一个农妇,哪里还有一点大学生的模样。
后来,乡下的副书记对顾檀说,毛蛋家之所以放人,一个是警察介入了,二是这个媳妇太刚烈,天天寻死,还得人看,家里也吃不消了。特别是这一年身体越来越差不要说生孩子,能不能活到年底都难说。如果真死了也就人财两空了,现在发现有人愿意出钱,也就落一头算了。
历经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女孩,得了严重的精神病,时醒时昏。加上长期饥寒交迫,内疾己沉。治病又不配合,不到两个月就死了。
死前断断续续向父母哭诉,说这些年几次逃跑都被村里人追回来,两条腿都打断了。每一次蹂躏她都是家族的人当众扒掉裤子,摁着她让人上的。
村里人都把她像贼一样防着,帮着他们一家人盯着她,她求村里人没有一个肯替她寄封信。她找过村长,村长不仅不管还背地里对毛蛋说,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的面,只要有了孩子,就乖了。
花重金赎出后精神完全崩溃的姑娘,半个月后就走出父母家,半疯不疯地在痛苦绝望中,死亡了。
这件事,最终成为了顾檀的阴影、梦魇,甚至是夜夜以来,挥之不去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