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是作者红赝倾情所著,主角是容宣和周君延,围绕主人公展开的故事主要讲述了:帝王容宣和周君延相爱了,但是不管从哪个方面,两人都是不合适的。周君延是别国送来的质子,朝堂风云再起,他们能做到的,就只有彼此不相负。
《不负容宣》精选:
周君延醒来时,偃江远守在他身边。
他撑着腮,惯有的表情里带着一抹深意,那双玩世不恭的眸子定定凝视周君延,看起来又好像认真之极。
“怎么?有话要说?”周君延的嗓音低哑,一见偃江远的模样,就知他问题很多。
偃江远目不转睛看了他好一会儿,周君延却没有那么多精力,烧了一场之后整个人筋疲力尽,索性闭上眼继续休息。
“我说,那姑娘应该喜欢过你吧?”偃江远忽地半开玩笑地说。
周君延闭着眼睛,淡淡道:“我一直视她为妹妹,你是不是弄错了。”
“她也快三十了吧?为什么一直没有成亲?”偃江远道。
“她来过?”周君延睁开眼睛,看着偃江远问。
“来的人可不止她。”偃江远看着周君延,忽地又问:“所以你喜欢的,是另外一个,对吗?”
周君延沉默。
偃江远注视他半晌,忽地很轻地又问了一句:“那……他也喜欢你吗?”
周君延却反问他一句:“事到如今,有意义吗?”
偃江远无言,怎么会没有意义,可是他也知道周君延的意思,喜欢又如何,先不管他是罪人之子还是丞相,最主要的是他还是一个男人。
周君延终是聚集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缓缓撑着床沿坐起来。
偃江远程过桌边的一碗粥递给他说:“你这个丞相府没半个下人伺候,难道什么事都要我亲力亲为吗?”
“你要人的话,自己出去找便是。”
偃江远抬抬眉,忽地仔细盯着周君延说:“你既然不喜欢留在这里,有没有想过彻底离开?”他说罢补充一句,“我带你去南疆,你的身体需要彻底调养,若是再这样操劳下去,到最后连我都无法控制你的病情。”南疆早就没有了,灭国之后那里就被合并进朝廷,如今被称为“离江”。
周君延看他一眼便道:“我并不在乎自己能活多久,只要这副身体能多撑一日,我就多用一日。”
偃江远闻言瞪着他好一会儿,心中一团怒气直涌上来,不知是因为谁,更多的可能是针对自己,而一旦面对他,这团怒火就刹那间熄灭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担忧,他低低地道:“不管你怎么想,我私心仍是希望你活着,即使你终日缠绵病榻,我也不希望你离我而去,如今我只恨自己没有早一日放下仇恨,明知你身体不好,却不肯留在京城照顾你。”偃江远其实恨透了这里的两朝帝王,一个害死了他的亲生父母和他的养父母,一个将他大哥的心困在了深宫之中。
“但你仍是来了,不是吗?”
“是啊,为了你,所以,也请你为了我,努力努力,好吗?”偃江远语气里几乎带着几分恳求。
周君延无奈,终是答应了下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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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病倒,宫中又生大事。
夷王成允本被严密关押在大牢之中,即日便押送出京,不料前一日夜晚一名看守查房时,却发现夷王在狱中自尽,事情很快传至宫中,于是满朝皆惊。
成胤大病初愈,忽闻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懵了,随即夷王相关的旧案皆被翻了个底朝天,短短数日,矛头直指周君延,其中最严重的就数两年前韩熙宁被处死刑的大案,御史大夫和廷尉在同一天收到一份包裹,内中竟列有所有当年涉案官员的名单和与夷王勾结的罪证,其中已有大部分人都被韩熙宁判处了死刑,但这份名单一出,周君延当年将韩熙宁定罪一事反落人口实,说他不但没有秉公执法,反而矫旨诛戮大臣,欺君罔世,再加上他本身就是罪臣之子的身份,和先前他在重华阁顶撞成胤帝这两件事并出,顿时声讨他的奏章和言论多如过江之卿,原本因裁察埋下的矛盾种子全数爆发,一股脑儿涌上台面,炸得人措手不及,甚至连丞相府都已被人闯入数次,成胤得知后连夜派人将周君延护送入宫,然而他这一举动立刻引起朝廷众多官员的不满,虽然在成胤帝本人面前暂还不敢言声,但私底下各种舆论纷纷,眼看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成胤一方面要设法护周君延周全,另一方面尽力寻找此事背后的煽动者,几日下来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却仍拼命力挽狂澜,想方设法为周君延挡去灾劫。
但毕竟他只有一个人,这么说并非朝中就没有支持周君延的官员,只因这一部分人力量太小,即使加上成胤帝本身,依然难敌悠悠众口,很快情势越演越烈,而且越来越让人难以掌控,一时间宫里宫外皆风雨飘摇,就好像整个天都要翻过来一样。
而周君延的病情一直反复,成胤有时不知是庆幸还是担忧,庆幸的是至少此时此刻他不必担心周君延会站出来扛下所有罪责,但同时又希望他能够快点好转。
同样忧心忡忡的人还有吟蓉,她几乎是守在周君延病榻前寸步不离,最怕的就是周君延一醒过来就去找成胤领罪,他们都太了解周君延,这件事只要一日不消停,他就不可能打消这个念头,现今能拖一日是一日,因为一旦定下罪名,周君延必死无疑。
这一日朝会之上,这件事不可避免地又被提了出来。
“皇上,微臣今日得知在常山郡元氏县放粮赈灾中途,竟有百姓拿到粮食洒在地上,并声称宁愿饿死也不愿拥护包庇罪人的人为皇上。”说完这句,这名臣子连忙跪下匍匐在地道:“臣惶恐,但这是他们的原话,臣不敢欺瞒皇上。”
“启禀皇上,臣也听闻有人说皇上既能铁面处理夷王之案,为何要如此庇护丞相之罪?”
“……”
一时间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往往是一个人提出来之后,其他人便开始跟风,他们结成一线,皆是针对周君延。
成胤帝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可袖下早已握紧双拳,他心知肚明,该来的,仍是不可避免,但他不甘心,多年前帮不了周肃王,多年后保不住周君延,难道生在帝王家,就必须一次又一次面对如眼前般的困局,一次又一次承受失去,他亦是人,人心肉长,只需刺一刀就鲜血淋漓,更何况是一刀又一刀。
他抿紧唇,过了好久,终是出声,却是咬紧牙关,一字一顿,“朕知晓了,三日后,朕自会给你们一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