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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请替嫁九千岁

自请替嫁九千岁

发表时间:2023-11-20 16:42

作者乌尔比诺所著的小说《自请替嫁九千岁》正倾情推荐中,小说自请替嫁九千岁围绕主人公叶观澜陆依山开展故事,内容是:改变自己命运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和面前这个人在一起,所以他最后选择了面前这个人。

自请替嫁九千岁小说
自请替嫁九千岁
更新时间:2023-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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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请替嫁九千岁》精选

反观上一世的经历,叶家没落其实早有迹可寻。这打头的一件,便是父亲拒绝了昭淳帝的赐婚。

叶循膝下子嗣三人,除了已故正妻覃氏所出的凭风、观澜兄弟,还有偏房江氏所出独女,叶思雨。

昭淳二十四年腊月二八,昭淳帝突然下旨为叶思雨赐婚。所尚之人不是别个,正是内廷二十四衙门之首、司礼监掌印太监,东厂提督陆依山。

时人称其“九千岁”。

说来陆依山虽靠军功起家,究竟只是一介阉臣。这桩婚事在当时的叶观澜看来荒诞至极,实乃昏君作为。

回想起来,此举更像是一种试探。

皇权与相权,譬如潮汐,在历史的狂澜里此消彼长。及至昭淳一朝,两权相争到达了激烈的顶峰,父亲在这时提出重建应昌军镇,难免教昭淳帝疑心他欲借此割据甘州,有不臣之意。

几番试探下来,叶循都未有逾矩之处。最后昭淳帝听从寿宁侯的建议,将叶思雨许嫁给身边的亲信宦官。

事后叶观澜揣其想法,若叶循屈从,这桩婚事未必能成,但父亲的清正官名必然受损;

若不从,昭淳帝也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但从为叶家谏言的奏呈里,皇帝就能大致摸清丞相如今的势力大小。

结果,叶循断然拒绝了如此荒唐的婚事,与新文派诸臣在武英殿前跪谏三天三夜,逼得昭淳帝连夜撤回旨意,颜面尽失。

这份怨恨积攒到之后的科场舞弊案,终于爆发了。

昭淳帝寻隙将叶循革职,打入诏狱软禁。兄长叶凭风则被迫率军北出雁行山,在地势险要又四面无援的沣城苦守了三年。

之后的事,叶观澜不愿回想。

欢喜闻言瞬间耷了眉,“三日了,江姨娘一直不肯说出小姐的下落,把老爷气得卧了床,您也因为侍疾累倒自己。不过公子也别焦心,我才听姨娘房里的丫头说,老爷预备联络诸位大人,跪请皇上收回成命。”

叶观澜垂眸思忖片刻,起身更衣,嘱咐说:“你往书房递个话,让父亲稍安勿躁,千万莫要抗旨,此事还有回圜的余地。”

欢喜应一声,追在身后问:“公子不用晚膳啦?今天有炸鹌鹑呢!”

快到门边的叶观澜突然停住了脚,转身回望。

昏光淡抹的眉眼满蕴出尘之姿,是无法行诸笔墨的飘逸。与兄长不同,叶凭风是临阵的剑意,杀气棱棱;而他是欺霜的秋思,此味不尽。

叶观澜叫欢喜,目色微亮,“明早,让厨房多做两屉包子吧。”

*

“替嫁?!”

父亲听完他的主意,惊得从椅上腾身而起,连手边参茶也拂落在地,指着叶观澜一时说不出话来。

“碍于人言,东厂迎亲常在半夜,不会大张旗鼓,只要我们买通了轿夫和喜娘,蒙混过去并非难事。”叶观澜道。

良久。

“可那陆依山为人刚愎酷烈,实非好相与。况且你是男子,如何、如何能与男子......”叶循说到一半哽住,暗忖陆依山究竟也不能算是个完全的男子。

叶观澜止住书房外探头探脑的欢喜,蹲身收拾了残片,叹声道:“父亲想到哪里去了,孩儿此举不过权宜之计。眼下三妹妹出走,下落不明,咱们总得想法子搪塞过去。更重要的,是我得找个理由,见上陆依山一面。”

叶循狐疑:“你见他做什么?”

叶观澜的唇角微勾,笑而不语。

这位九千岁大人,可是他重生以后扭转乾坤的关键一子。

叶循沉默一阵,不无担忧道:“倘若陆依山翻脸不认,我儿矔奴岂非危矣?”

“矔奴”,叶观澜已故娘亲为他取的乳名,此生未及尽表的慈母心肠都藏在这两个字里。叶循每每唤起,齿间总似咂有缠绵之意。

望着父亲愈渐佝偻的身形和掺白的两鬓,叶观澜心头软成一片。月光从棱窗斜进屋内,把他的眸色衬得清亮而坚毅,“父亲放心,矔奴自有打算。”

重来一世,叶观澜不欲再为匣中软玉,他要做出锋的剑、开刃的刀,斩尽世间恶风苦雨,以换取双亲兄妹的平安圆喜。

*

七日后便到了大婚之期。

戌时刚过,天已经完全黑透,一顶未着红的软轿悄无声息地抬进了陆家后门。

和叶观澜预想中的一般低调。

然而回廊几转,进到屋内却又是另一番天地——龙凤花烛呈祥,金屋椒墙留香,喜帘三叩抱柱,剥啄有声。红泥炉上煨着合卺酒,温久了,馥郁香气氤氲一室,人在其中,未饮酒先染一两分醉意。

他心说这九千岁还挺,嗯,知情识趣。

“督主还有些公务未了结,请三小姐耐心稍候。”

不知等了多久,房门洞开,有人排闼直入,挟来一股雪风和隐约的血腥气。熟悉的味道让叶观澜仿佛回到那日的沣城战场,喜服下的身躯微微绷紧。

那味道近了,紧随而至的是某种不形于声色的威压,飒飒蔓延开。

叶观澜沦肌浃髓俱是寒意,从盖头的缝隙里窥见了一双乌金云纹的靴尖,停在半步开外的地方。手指蜷了蜷,仿佛要抓住什么,却只碰到了江姨娘临上轿时偷偷塞与自己的一把匕首。

嘶,何至于此。

他还没有疯到在阎王爷面前举刀的地步,再活一世,他惜命的很。

叶观澜正欲敛袖作掩,直觉正面袭风,腕间倏沉。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袖中短刃好巧不巧地滑出来,被那人反手接住,随着抬臂的动作横亘在两人当中。

盖头随即被揭落。

入夜北风紧,吹得花烛一径摇曳,在暖缎浮光锦上荡开波纹,粼粼相连,眼前骤然迸发一片强光。

叶观澜本能偏过了头,胸口砰砰乱跳。

“你要杀我?”声音从头顶降下来,并不尖锐,也不阴柔,是个男人的声音。

即便在上一世,叶观澜也和这位九千岁素无交集,只知世人皆传其性情乖张,行起事来百无禁忌。

叶观澜强迫自己移回了目光。

平心而论,陆依山生得不算差,甚至可以说十分英俊。但他太厉了,从眼神到棱角,就连骨骼也像尖锐的刀子,收锋在体内,随时会将人割伤。

叶观澜两世未见过这般根骨像刀的人。

视线相接的刹那,他看见那双眼底划过了一抹亮光,如遇意外之喜,但很快泯而不见。

叶观澜疑心那只是白刃掠光带给自己的错觉。

“天下之利匕首,当赠天下之真英雄。”叶观澜手腕还被陆依山攥着,只好就着这个姿势起身,匀了呼吸道:“在下叶观澜,初次相见,聊具芹仪,还望督主大人不要嫌弃。”

动作间,前额的红玉髓迎着烛火迸发出耀眼的光泽,将原本白皙的面容映得昳丽无两。

陆依山定定看了片刻,突然笑起来:“叶家公子妆红点翠而来,就是为了给咱家送礼的? ”

叶观澜眼眸晶亮:“不,我是为了给九千岁分忧而来。”

陆依山不无沉默地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喜服,很明显信得不真。

叶观澜面不改色:“督主公务繁忙,寻常难见一面,非如此装扮,不足以换来和您私下详谈的机会。”

陆依山唇角轻扯,撩袍时不经意露出衣角的几点血迹,伸出手去提壶斟酒——叶观澜听说东厂番子折磨完人以后,总要靠喝酒来冲冲煞气。

“二公子怎知咱家心中所忧?”

叶观澜也从容落座,一个煞气缠身的人自然不惧和另一个煞气缠身的人把酒言欢。

“近来妖书一案闹得沸沸扬扬。数日间镇都人人自危,九千岁为君肱骨,想必也能感君之忧。在下偶然得知了与此案相关的一些线索,便想趁今日之机告知督主。”

陆依山饮酒的动作一顿。

七天前,一份名为《忧危竑议》的揭帖在京师广为散布。

帖中所言,直指当朝贵妃孙氏托赖腹中龙种,有劝帝易储之心。同时也指名道姓地攻击了孙贵妃之父寿宁侯与翰林院大学士齐耕秋,称他们一个是密谋易储的同伙,一个只作壁上观,全不把江山社稷放在眼里。

妖书案发,昭淳帝震怒不已,严令锦衣卫与东厂两方并查。可是七天过去了,始作俑者毫无头绪,朝堂上浑水摸鱼的却大有人在,光是今日东厂查实的诬告便多达八九桩。

一时间,妖书案成了镇都官员挟私报复的由头,蒙冤下狱者不计其数,用人人自危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陆依山听罢,语意微冷:“要是我没记错,妖书所言只字未涉叶相,至今也无人将矛头对准叶家,二公子何必来搅这滩浑水?”

叶观澜道:“妖书案牵连甚广,几乎遍及大梁朝堂。内阁三人,寿宁侯与翰林院大学士皆受到指摘,唯有家父独善其身,换作督主,也会以为父亲与此事难逃干系不是吗?”

烛花哔啵爆开,陆依山随之轻挑眉,看向叶观澜的目光里掺了一丝兴味:“为什么是我?”

叶观澜一怔。

他总不能告诉陆依山,上一世叶家兵败,他被押解回京,满镇都对自己避之不及时,只有这位风评不佳的九千岁肯为他面圣求情,还因此挨了二十廷杖吧?

尽管叶观澜不明白对方何故如此,但他相信,这位九千岁,也许并非传闻中的那样任性恣睢。

忖度再三,叶观澜斟了酒,道:“不是东厂,就是锦衣卫。大梁谁人不知锦衣卫都指挥使聂岸早已归附寿宁侯,与其等他们往叶家头上泼脏水,不如由我助督主大人一臂之力。”

“仅是这样吗?”陆依山看起来好像有点失望。

叶观澜眉目舒展,露出个笑:“自然,舍妹与九千岁的婚事,还要劳烦您亲自向圣上推拒。”

闹了半晌,督主大人才想起自己今儿是回来成婚的。听见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退婚,陆依山很是不满,指间夹着匕首,一下一下磕在案沿。

“圣人美意,天作之合,咱家为何要推拒?”他顿住,满屋子扫量一圈,“对了,还未见到今日的新娘子——瞧二公子这身打扮,难不成,就在这了?”

叶观澜愣了愣,耐着性子劝说:“督主当知道,圣上赐婚只为试探。我叶氏一门忠心,凡有君令,但无不从。只是小妹娇纵,实非良配,恐怕将来屈就了您。”

陆依山很快饮完第二杯酒,酒杯不轻不重地扥在案上,说:“合卺酒都饮了,公子一句实非良配就想打发了咱家吗?”

屋外头细雪新落,扑打着窗棂发出沙沙声响。许是酒催,也许是其他,叶观澜忽然觉出点燥意,颈侧浮出了薄薄的细汗。他那韶艳的喜服衣领含着一段白皙脖颈,灯烛掩映下显得水光淋漓。

“督主想要如何?”

“同船渡的交情再深一点,无非就是共枕眠,咱家可比二公子想象的要贪心。”陆依山将叶观澜的窘态尽收眼底,道:“公子汗成这样,是这屋里太热了吗?”

叶观澜顾不上回答,手搭在前襟的骨扣,很想解开它。

陆依山走去推开了墙上的窗,寒风夹雪掉在他的手背,很快化成一点水。经过叶观澜时,他突地倾身,搭住那双略显瘦薄的肩头,指腹的凉意隔着喜服让叶观澜微微战栗。

“二公子是个天真人儿,饮这酒就没觉得不对劲吗?”

潮热的呼吸似近若远,与颈侧一点冰冷形成鲜明对比,在这冰火两重天的夹袭下,叶观澜皱起眉:“这酒?”

陆依山眸微侧,那刀片一样的眼光沿着脖颈逡巡向下,似带了点摩挲的力度。

他故意道:“咱家是个太监,有些事没法亲力亲为,只好借用外物,聊以娱兴罢了。”

“想不到堂堂九千岁,也用下药这一套。”

陆依山低笑起来:“下药爬窗挖墙角,可是东厂番子的专长,二公子竟然不知道。”

“你究竟想如何?”

陆依山隔了点距离,轻轻一嗅:“美人香在怀,你说我想干什么?”

叶观澜前世听那些混迹行伍的老油子说,漫道宦官身体残缺,到了榻上,可以玩的花样多着呢。

他闭上眼,强自定了定神,说:“可惜了我非女娇娥,陪督主唱不成这出思凡。”

陆依山指向下移,轻抚过那双削肩,曼声念道:“思无邪者争无欲,凡尘自有风月生。既然礼成酒也酣,不是娇娥又何妨?”

初闻前两句时,叶观澜面露一丝诧异,因为督主念的正是他自己的诗。

听到后来越发不成样子,诧色顿时没入汗涔涔的酡红,变成了羞恼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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