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必看纯爱宝藏小说《柏少将今天回家了吗》讲述了生于荒芜之地的奉星如,本活得自由洒脱,却未曾料到会嫁入柏家。与他相比,丈夫对这段婚姻满是厌恶。柏家人个个骄傲,即便奉星如小心翼翼,日子也过得艰难。当好妻子当得身心俱疲后,他累觉不爱,可柏家人怎会轻易放他离开,一场围绕“没有最混蛋只有更混蛋”的攻与“美强惨温柔老婆”奉星如的故事就此展开。
《柏少将今天回家了吗》精选:
到这里,又无话可说了。一路上他们没再有什么交谈,奉星如的目光投向窗外,渐渐放空了。沉默太久,柏兰冈抽空侧眼看他,只能看到他扭开的侧脸,他兀自出神。
他好像总是很容易陷入沉思。柏兰冈此刻才忽然觉悟:他从前并不在意妻子的沉默,以为那是他安分守己的谨慎;不成想他藏着许多旧事,沉默,因为他在思索。
他对奉星如一无所知。
但一无所知的,又何止是他——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环绕着自己的洋流,终身都不会与其他岛屿交接——灵魂碰撞、擦出火花,那是极其罕有的稀事。军部汇演的名单传达至各单位,奉星如看着名单上一连串的名字,个个都是当今军里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许多都在来年晋升的风声里。这些名字连念出来都仿若开光。他们的光环,离奉星如太远了。柏闲璋打头阵,他瞥见了,也仅仅托了这场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的福,他也才有机会稍微接触柏闲璋这样的天骄。他们在同一片蓝天下呼吸,却横亘着不可见的壁垒。这壁垒无影无形,却固若金汤,天堑一般,将他和他们硬生生划开两个世界。
他像一缕游走两端的孤魂,身处极度繁华,但这繁华一丝一毫都沾不到他身上。维系两极的绳索那么细,他时常趴在上空,看脚下摇摇欲坠。
晚上用了饭之后,奉星如说起请柬,柏闲璋让他拿出来看看,他便依言,自哂道上面的人他并不怎么认识。
柏闲璋意外地没有贬斥或者看轻的神色,他将单子看了两遍,从第一行起头,竟为奉星如逐一讲解。
柏兰冈拎着酒走来,难得见他们如此和睦,他挑了挑眉,奉星如最有自知之明,要起身让座。而柏闲璋摆摆手,让他坐——这下子连奉星如自己都倍感奇异了,他们兄弟说话,什么时候有他旁听的份了?
柏兰冈看了他一眼,摆下酒杯。柏闲璋给奉星如介绍完那些人,问他记住了多少,奉星如重复了一遍,人多,名头又大,缺漏是难免的。认个囫囵罢了,柏闲璋也不强求,让柏兰冈得空再带他认认。
柏兰冈听他们耗完这一通,没有作声,只简短应了。后来轮到他们兄弟谈事,奉星如坐得两股战战——他既不懂,又不敢听,几次想找籍口脱身,都被柏闲璋转开了话题——有时特意趁机问他,知不知道某个人,某件事。
有的奉星如略有耳闻,有的奉星如一无所知。柏闲璋便让他描述他有知的,他不知道的那些,或者自己解释,或者让柏兰冈补充,总之,奉星如竟也陪他们说完这一场。
晚上佣人来送东西时,柏兰冈泡在浴缸里,奉星如给他揉捏肩背——这也是顶新鲜的,从前他们之间像画了楚河汉界,奉星如偶尔为他送衣服,也总是匆匆。
起因为简单,柏兰冈健完身拉筋的时候,肩胛抽疼,他自己有旧伤在身,想来是巡视在外的这段时间没有活动,突然练器械牵扯了。
奉星如见他脸色不妙,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拉伤了,奉星如听闻,放下了电脑,走到他身后替他揉了揉。
他说,泡个热水澡,能缓解缓解。
奉星如手法是出乎柏兰冈意料的娴熟——位置精准,哪里疼,哪里酸,他问及的地方,十有八九都切中了柏兰冈的痛处;且手下刚柔并济,力道刚劲,但手法柔和,面面兼具。
一开始是刺激的,毕竟陈年的伤病,疤痕交错,到处都痛,柏兰冈都咬牙忍了。
奉星如发现他的隐忍,放轻了力度,不时询问,引导他说出口,根据他的反馈,逐渐调整成他舒服的力道。渐渐地,肌肉活泛了,气血畅通之后温热徐徐攀升,柏兰冈的肩背都暖起来。
他说奉星如手法很好,他看不见奉星如的神色,只感觉他应了声,只说以前训练多了,时常按按罢了;柏兰冈又问怎么学的,奉星如手下未停,但缄默了会。“以前去武馆,武师父们教的。”
他在回避。柏兰冈何其敏感,立刻从他的缄默和违心之言里捕捉到他言不由衷,他拨了拨水花,没有揭穿。
奉星如确实在回避,也确实含糊了真相——武师父教他按摩不假,他却不是为自己学的。是为了父亲,那个男人的肩背里残留了弹片,总是在阴雨前的深夜里,躲在客厅咬牙呻吟。
他依稀的记忆里,总记得妈妈支起身子,下床前先吻一吻他的额角,哄他睡了,然后摸到客厅,心疼地陪着她的丈夫捱过漫漫长夜。
客厅暖黄的夜灯永远在奉星如记忆宫殿的深处夤夜彻亮。灯下,夫妻压低声音的只言片语,天冥冥将亮时,淅淅沥沥地落下雨滴。
声、光、色如此细碎,却是奉星如珍藏至今的吉光片羽。每当踏入苦闷漩涡,唯有那盏不灭的灯替他稍稍驱散满心落魄。柏兰冈问他,都学了什么武术,毕竟都是实战部队摸爬滚打起来的,对这些更关注。
听说他学的马伽术,柏兰冈当真起了点兴头,奉星如以为他不信,道了声得罪,绞着他的脖子,虚虚地做了几个绞杀的动作。
柏兰冈顺势格挡,这是他们第一次交手,不为尽兴,倒泼了奉星如一身水花。
叩门声打断了这一通胡闹,奉星如退开身度,气氛冷静了些,柏兰冈发现他眼角眉梢挂着难得一见的轻快——这笑意很短,轻薄而浅淡,一闪而逝。但柏兰冈看见了。
像是不好意思,奉星如敛低了下颌,应声出去了,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柏兰冈才慢悠悠收回目光。